诵鹤见凤长榭出了宫没有回府,反而是去了青佛寺。
大人一向是不信鬼神道佛地,怎么今日想着去上香了。
诵鹤在青佛寺前等着凤长榭,寺庙大殿内,凤长榭求了一个平安囊,在佛前虔诚以拜。
“经年不寻,勿伤勿结。”
诵鹤见凤长榭出来了,连忙开口:“敬符王爷去了太后宫里了。”
“无妨,太后怕是也知道上官适和异族人有来往的事。”
“不然,今日她又为何及时派人来堵我的口,让上官适免于遭百官疑虑。”
“嘉合的事她是不会在这档口插手地。”凤长榭声音清淡,目光清澈又带着几分犀利。
诵鹤点了点头,蓦然看到凤长榭手中暗红色的平安香囊,轻笑道:“大人这是为云娘子求了个平安签?”
凤长榭低了低眸子,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锦囊不语。
回到府里后,青霜前来禀报:“娘子虽还未醒,不过看着安稳些了,只是……侧妃娘娘还在。”
凤长榭摆了摆手:“无妨,侧妃娘娘在这里她醒来后也安心。”
“大人不去看看娘子吗?”青霜偷偷看着凤长榭的神情,好似没有什么不妥。
“我还要为她处理一些事情,先不去了,你将这个平安香囊挂在她的床前。”凤长榭将手中的锦囊递给了青霜。
青霜接过点了点头:“有大人在真是娘子的福气呢。”
凉风卷过莲花池中的香味,吹起凤长榭的鬓角,无人看到他落寞的神色:“我从未让她平安过……”
凤长榭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又出了府,胡兰和玉笙见凤长榭这几日脚不挨地,忙个不停,感叹不已:“大人精力真好。”
玉笙嘴角微扯:“是啊,大人如此有精力,定能陪你下棋下好些天。”
“不像我,身子不好,只是陪了你一个通宵。”
胡兰嘿嘿笑了笑:“做什么吃这醋,我不是刚学,觉得好玩想找人陪我玩嘛。”
“大人再好也是云疏地,我还是喜欢你陪我下棋。”
两人像日常一般玩笑,玉笙眼皮轻抬看了看胡兰一脸没有心眼的样子,暗暗叹气。
祥宁宫——
太后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方潇宜在一旁侍候,如今的她看起来十分恭顺,不似先前那般急急燥燥。
“太后,敬符王爷还在宫门外跪着。”秋姑姑端来一盏新茶,余光瞧着太后的神情。
方潇宜顿了顿:“王爷好歹也是太后的弟弟……”
“哼——”太后冷哼一声,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方潇宜连忙低头跪下。
“哀家活了四十多年了,为了先帝,为了皇帝,也为了这个弟弟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
“如今凤长榭锋芒毕露,皇帝还不听劝地耍聪明和凤长榭硬碰硬。”
“敬符那个蠢女儿动了凤长榭的人,哀家只能保一个!为了平息凤长榭的怒火,只能拿嘉合挡一挡了。”
方潇宜一听,心凉了半截,原来在太后眼里,没有利用价值就是要被舍弃地。
“太后莫要动气,虽然都是太后的侄女,许宁那丫头倒是沉得住气,比之嘉合不知好多少。”方潇宜安抚着她。
“人家不费力气就得到凤长榭这般偏爱,你们一个个,不知多少女儿都没这个本事。”太后嗤笑,带着几分不在意的讽刺。
方潇宜低眸,眼神暗了暗。
“太后,男人的宠爱嘛,不过镜花水月,云疏如今借着凤长榭的势难免风头正盛,嚣张了些。”
“不过……若是她对丞相不忠,怕是任任何男人都不能接手吧。”
太后叹口气:“你这伎俩在这后宫不过是膳前茶,登不得台面。”
方潇宜却不这样认为,她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臣妾知道云疏五六岁年幼时丢过一次,虽说王爷将事情压了下来,云疏回来也失忆不记得了。”
“若是能借这个发挥……”
太后摆了摆手:“你既有办法,别让人扯着尾巴就好。”
“唯有一点就是,不能牵扯到皇帝!”
方潇宜颔首应声道:“是——”
敬符跪在太后宫门前,又是哭闹又是打感情戏。
“嘉合不懂事,却是王妃逝世后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我若保不下他……”
“那……那弟弟也不活了!”
各宫来往的宫婢太监低着头不敢看,走远了些才敢议论起来。
“敬符王爷家的郡主得罪了丞相大人心尖上的人儿,这不来请罪了。”
“什么人物,竟然能让一个王爷来向太后求情!”
“不重要,重要的是丞相大人喜欢,更何况,丞相刚回来那日因为那个妾室被嘉合郡主折磨地半死,还在朝堂大闹一场,陛下都被吓着了。”
“原来只是个妾室!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别小看,你若是有这福气,宫女牌子摘了直接去当娘娘好了。”
众人笑着哄散离开。
秋姑姑走了出来,目肃神淡:“王爷快起来吧,这样跪着太后也是不会见您地。”
“姑姑,再通传一下吧。”敬符苦苦哀求,如今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凤长榭那里是万万行不通地。
秋姑姑不忍开口道:“王爷,太后已经尽力了,只是让郡主去偏远的庄子里静修己过,也不曾短她吃喝,王爷该知足了。”
“若要怪也不要怪太后心狠,实在是丞相大人……不好对付啊。”
敬符听到凤长榭的名字,眸子陡然狠厉起来。
凤长榭——!嚣张跋扈,藐视皇威,简直太过嚣张!
秋姑姑看着敬符愤愤离开的身影,笑了一下回宫了。
京郊的庄子大多荒废很久了,嘉合害怕的蹲坐在这破落的院屋里一角。
她的手被剁了下来,伤口到如今还疼,如今被人扔到这里,也没人送饭,这是要活活把她饿死!
云疏!凤长榭!你们不得好死!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还不来救她,太后娘娘呢……太后为何还不救她。
为什么啊!
她快要被四周凄静又荒凉的氛围给逼疯了!
蓦然,她头顶一凉,一大盆冰水从她头顶倾倒,突生的凉意让她惊叫。
“啊——谁!谁啊!”嘉合猛的跳了起来,四周没人。
可是她觉得不太对,怦——
一道闷棍打在她的头上,她晕晕乎乎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是在院子后边的臭水潭子里,几年冰凉,该有像蛇希望滑滑的东西窜来窜去。
嘉合惊恐的扑腾着,可是自己被绑在这臭潭子里,沉不下去也上不来。
很久没吃饭,她闻到这股恶臭就想吐,吐了以后又恶心,整个人快疯了一样颓然地泡在这潭子里。
“吃的……我要吃的……”
诵鹤坐在墙顶,哼笑:“还想要吃得,做梦呢。”
“伤了云娘子,你还想安安生生做你的郡主!”
嘉合眼皮沉重,可是她有意识,声音沙哑飘忽不定:“是她该死,不过是个贱人,狐媚子,凭什么本郡主要受她眼色,给她道歉……”
“贱人……她是个贱人。”
诵鹤将石头扔进潭子,溅起的恶臭水花呲了嘉合一脸。
“冥顽不灵,云娘子又不曾与你有仇,你只凭自己的郡主身份就肆意羞辱,又加以暗害,心思歹毒,世人也容不得你。”
嘉合又吐了,她难受的说不出话,牙根恨的咬紧。
诵鹤离开了,夜里寒凉,嘉合冷的晕了过去,翌日又被日光暖了回来,如此反复,她快被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