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是他害我同胞，杀我族人！”
“是他灭我桑榆星！”
“杀了他！”
“杀了他！！！”
那些幻影中的人，在这一刻，齐齐怒吼。
震耳欲聋怒吼，让汤铮业心脏狂跳。
甚至声波之大，让四面八方都扬起高高的沙尘，就在这沙尘之中，是一双双腥红的眼，淬满了怨恨和不甘。
汤铮业眼前的，哪里是旧日重现的幻影？
这是怨念！
是当初，死在魂鱼潮中，整个桑榆星生灵的怨念！
这些怨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怨恨、不甘、痛苦。
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汤铮业这个罪魁祸首！
“杀了他——！”
轰！
一瞬间，那些红着眼的幻影疯狂涌动，犹如恐怖的海啸，朝汤铮业遮天蔽日扑去。
汤铮业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催动自己所剩不多的真气运转，手中的鬼刀更是快如闪电，不断爆发。
砰！
砰！
砰！
无数刀光劈斩，撕裂了一道又一道的幻影。
很快，汤铮业就发现了，这些怨念所凝聚的幻影，虚无缥缈，实力羸弱！
“哈……只有这样？”
他一刀砍碎一个冲来的幻影。
此时此刻，汤铮业再看周围密密麻麻的红眼幻影，却是心中大定，再无惧怕。
幻影虽多，但力量极弱！
这种幻影，就算来十万个、百万个，都不能伤他！
这么看来，汤铮业忽然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
今天这一路下来，虽有总是有波折，但他都能化险为夷！
“当年，我的魂鱼可以杀你们。”
“今日，你们这些怨念幻影，我也可以杀！”
汤铮业看着源源不断的幻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整个人凌空弹起。
接着，他手中鬼刀狂舞。
嗖嗖嗖！
凡是被他刀光所触碰的幻影，全都像是泡沫一般嘭嘭爆裂。
冲上来的男人，被斩碎头颅。
冲上来的女人，被刺透胸膛。
冲上来的孩子，老人……更是被汤铮业一刀一刀砍碎。
别说他们只是怨念凝聚的幻影。
就算他们是真人，汤铮业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这些人，都是蝼蚁，都是垃圾。
在汤铮业眼里，这些人和鱼食没有两样，根本谈不上人！
很快，那些汹涌疯狂的幻影，被汤铮业单方面屠杀。
可是幻影依旧源源不断地扑过去。
一波接着一波。
它们红了眼、发了狂、拼了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渐渐的，汤铮业都杀得有些麻木。
许久之后，他喘息一声，心中暗道：老子和这帮子幻影较什么劲，先离开桑榆才是！
至于金文卿、颜星回和宁天……汤铮业眼中闪现一抹杀意。
今日杀不掉他们。
那就来日！
等到他恢复实力，汤铮业有的是时间宰了他们！
至于九灵宗高层？
到时候，他直接甩了黄泉宗，逃往中三界。
九灵宗高层又能拿他怎么样？
汤铮业已经打定主意。
先恢复身体，然后杀人，最后逃跑！
当一个神君什么都不要了，没有人能束缚他！
汤铮业身形一顿，开始后退。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满脸憎恨的幻影，冲到了汤铮业面前，高高举起了他手中的长剑。
汤铮业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他不屑一顾。
毫不在意。
毕竟，只是一个幻影。
汤铮业稍稍一动，就能把幻影打得粉碎。
甚至，汤铮业都不需要动，就仍由这个幻影攻击好了。
毕竟，幻影攻击的力量也十分微弱，根本伤不了他多少。
可汤铮业没注意到。
那个“满面憎恨”的幻影，似乎勾了勾唇角，在笑。
他轻轻说了一声：“我献祭……三分之一的血肉。”
嗡！
那一把长剑，忽然绽放出一道血光。
随后，凝聚着最冰冷、最无情的杀机，还有极其恐怖的力量，以及速度！
空！
这一剑斩下，虚空好似被撕裂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响声。
汤铮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他猛地扭头，去看那个幻影。
他看到的幻影，变了。
那张幻影的脸，不是之前那一张。
而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老人，一个幼童！
那张脸不断变化，同时展露出愤怒，不甘，痛苦，怨恨……无数种情绪展现在不同的脸上。
最后，却化作一张平静的、淡漠的脸。
是……宁天的脸！
那不是幻影！
是真的！
是宁天！
此刻的宁天，在汤铮业愣神的瞬间，挥斩着绝情剑，斩向了他的脸！
一剑入肉。
切骨。
爆响。
轰！
汤铮业的脑袋，直接被这一剑，削去一半！
鲜血泼洒，痛苦至极！
“啊——！”
失去了半个头颅，汤铮业居然还能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嚎叫着。
伸出手去，想要去抓宁天。
可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脚将其踹翻，同时再次出剑！
竖斩！
从胸口到腹部，一剑两断！
汤铮业的身体，爆出无数鲜血。
此刻的他，再也没了攻击的能力。
只有疯狂流逝的生命力。
他要死了。
但是神君的实力，却依旧在此刻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嚎叫嘶吼着，向着宁天的方向爬去。
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站在原地的宁天，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更是急促非凡。
刚才那两剑，献祭了他许多血肉。
此时的他，是虚弱的。
但他的表情，平静又冷漠。
宁天低着头，看向爬过来的汤铮业，一脚踩上了他的后背：“叫什么。”
“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很怨恨？”
“当年，桑榆星的所有生灵，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死去的。”
“你现在，应该理解了。”
被宁天踩着的汤铮业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生命早就走到了尽头，此时只能发出嘶嘶声。
“好好去死吧。”
“祭奠整个桑榆星。”
宁天说完这句，用力踩下。
咔嚓。
脊骨断裂。
汤铮业终于死了。
同一时刻，那幻影重重的繁华城郭，终于崩碎，只剩下千万里死寂的黄沙，还有黄沙中，裸露出来的一具具枯骨。
一百具、一千具、一万具……无数具枯骨，有着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窝，静静地看着死去的汤铮业。
宁天的耳边，忽然吹过一阵风。
他听到，风里似乎有一声声不同人发出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