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郑君平一直联系着女儿。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只是女儿的一通话让他一头心凉。他不得不找个理由,向女儿班主任请休学半年。
父女俩约定见面。郑珊珊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恶心。
“你为什么逃课?是不是现在谁都管不了你了,啊?”郑君平劈头盖脸地质问她。
“郑先生,如果你是来训斥我的话,恕我不奉陪。”郑珊珊一脸讥诮地说。
她话音一落,便要起身。
“好。我们好好谈谈。”郑君平一听,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她这才坐了回去。
“告诉我为什么,可以吗?”他换了一种语气,问。
为什么?他好意思问?
“你觉得我为什么?”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爸爸现在好声好气地问你。”
“爸爸?你配做我爸爸吗?郑先生,你不用给自己设定深情人设了。抛妻弃子是事实,我呢,也不会舔不知耻地赖上你们郑家的。你还是顾好你的新娇妻吧,让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吧。”郑珊珊的话里话外充满着控诉与讽刺。
空气瞬间凝固,郑君平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是这样的陌生。
“我长这么大,全是我妈的功劳,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也别太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她抬眸瞥了他一眼,淡冷地说。
“珊珊,无论过去我和你妈之间发生什么事,但都不能改变你是我的孩子,爸爸依然爱你。一直未曾改变过,你可以误解爸爸。”他辩解着。
“我误解你?呵呵,那么请问,亲爱的爸爸,我的房间在哪里?郑家有我的容身之地吗?郑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会让你觉得恶心。”郑珊珊一脸冷笑,句句诛心。
他的脸色一阵惨白,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事说事吧,我还忙着呢。”郑珊珊突然收起笑容,没什么耐心地说。
“你有你妈的联系方式吗?或者,帮我约一下你妈。”郑君平看着眼前的女儿,想了想,说。
“郑先生,你与我妈已离婚,现在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想藕断丝连当海王呀,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你让我觉得跟你说话都是一件恶心的事。”她一说完,一手抓起包包,觉得彼此之间已没什么好谈的。
她紧紧握手成拳,这辈子,谁都 休想再伤害妈妈。
郑君平站在原地,看着她夺门而去,并没有去追。
想不到,自己在她的眼里,竟然是这么一个人设。
他缓缓地坐了回去,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挫败感。
时间一晃便到婚礼当天,某酒店的礼堂早已准备完毕。
酒宴门口鲜花簇簇,那张两米高的海报上,是新郎新娘的尊容。
而郑家一切就绪,郑君平早已穿戴整齐,一袭白色的西装倒显得年轻几分,他环境婚房,安静地站在那里,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小平,笑笑。这个时候别给妈掉链子。”郑妈走了进来,悄然地捏了他一下。
郑君平硬挤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这就对了,吉时到了,准备准备出发吧。”
郑君平一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场婚礼,恍如昨日。
“艾爽,我要结婚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心底的那一抹不舍,带着一丝的悲伤,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新郎不紧张,笑一笑。”伴郎看着他的表情,劝慰着。
一辆加长的轿车,车头贴着大红喜字,朝着新娘家驶去。
“妈,他今天结婚了。”郑珊珊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犹豫再说地说。
“珊珊,妈看开了。倒是你,请了这么多天假,会不会影响学习?”艾爽有气无力地说。
一场小手术,便能让她苍老几分。
“妈,我没事,大不在休学一年。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她坚定地说。
“唉!”艾爽叹了一息,只觉得自己拖累了女儿。
“珊珊,你长大了。”她伸手轻轻地抚了着女儿的脸,心底一暖。
至少还有珊珊,至少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妈,你别为钱心疼。这是我打工存下来的钱。”郑珊珊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她的手中。
艾爽一脸惊讶,看着这一叠的钱,心思百转。
“你——”
“妈,我没干坏事。我在做陶画,所以你放心,我可以养活自己的。妈以后不要为我省吃俭用。”郑珊珊忙解释。
“妈自然相信你的,你放心吧,等我病好了,我们母女俩一起努力,生活一会更好的。”艾爽抬手擦了擦眼泪,感动地说。
新婚之夜,郑君平将自己灌了个大醉。
次日醒来时,他的身旁早已没有人影。
他拿起手机一眼时间,竟然十点了。
他连忙起床,一出房门,便见老妈正摘着芹菜叶子。
“小平起来了,早饭还锅里热着呢。”
“她呢?”郑君平下意识地一问。
“一早就出门了。”郑好没好气地说,“一点不懂规矩。等她回来了,你得好好说说她。”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昨晚你们那个了?”郑母似想到什么,神秘秘地走上前,问。
“妈。”郑君平一听,心烦地进了卫生间。
昨晚自己都断片了,能记得什么呀。
“你这孩子,妈还不是急着抱孙子。”郑母笑了笑,隔着卫生间的门,解释着。
郑君平匆匆地洗了把冷水脸,一点食欲都没有。
见他穿鞋,郑母忙问:“你干吗去?”
“我去趟公司。”
“今天是周日。先吃早饭。”郑母皱眉,说。
“我去趟书店。”他摆了摆手,开门闪人。
郑母一脸郁闷。
这新媳妇一大早出门,儿子连早饭都没吃,这种现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来自己得多关注关注。
郑君平一下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看着眼前的阳光,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好想哭。
违心做人,真累!
这才新婚燕尔,她也太不知冷知热了。
可这又能怨谁?怨她吗?
他觉得好扎心。
如果那女人有一点点在乎自己,就不会招呼不打一声便出了门,这大周末的,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拿出手机,翻出女人的号码,却是一阵犹豫,要不要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