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九分,失了眠的夜,是最纯粹的安静,我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空气从鼻腔慢慢吸入肺里,身体也随着呼吸慢慢放松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睡意,客厅的小夜灯依旧孤独的亮着,已经连续坚持了几个夜晚,它始终没等到将它熄灭的人。我站在阳台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偶尔驶过的汽车急切地驶向这偌大城市的某一角,我想车内的人儿应该是赶着去熄灭属于他的那一盏小夜灯吧。楼底正值发情期的野猫发出凄厉的叫声,让我原本平静的心愈发烦躁,拿起手机再次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依旧是嘟嘟嘟声之后的无应答,轻叹一口气或许每一对岁月静好的母女背后都有一个辛勤劳动的男人吧。回到卧室橙子甜甜的睡着,嘴角微微勾起,应该是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吧。我轻轻躺下生怕打搅了橙子的美梦,闭上眼辗转难眠…
再次醒来是被橙子哼唧的哭声唤醒,现在是早上七点十五分,眼皮十分的沉重,半梦半醒的将橙子抱在怀里,为了图省事剪的短发经过我一夜的辗转反侧已经炸开成海胆状,微睁的眼皮底下挂着一对清晰可见的眼袋,“哎呀!”突然的一阵刺痛将我的大脑一下强制开机,长夜漫漫,橙子的饥饿感已达到了顶峰,她像一只饥饿的小怪兽疯狂撕咬着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份疼痛,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把本就不合理的事情变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像封建社会的糟粕,明知是糟粕如今却也依旧有人推崇。橙子爸爸就是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当我的祖辈还在身着麻布面朝黄土背朝天,土砖稻草瓦的时候他的祖辈已经身着绸缎,在窑砖砌成的院墙里逗鸟喝茶,在这高高的院墙内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男人主导着一切,似乎女人的价值唯有孕育下一代以及洗衣做饭操劳家里的琐碎事务,虽早已家道中落但是这个大家族依旧保留了许多大宅门里的思想,这让我这个外地媳妇儿非常的难受,当我第一次跨入这个门槛的时候,他的奶奶告诉我以后要听他的话,要伺候好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沧桑的老人实在不忍反驳,只能独自震惊无奈沉默。在产后八个月我带着橙子再次回到了这个名义上叫做老家的地方,老家的亲戚也都纷纷聚到了这个平日里冷清的大院,我看着热闹的人群再看看人群中笑靥如花的橙子,这画面真美啊。当我还沉醉于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当中时,几位姑姑将我团团围住告诉我要我多照顾他,早日再生二胎,脑海中闪现出那些独自带娃的日子不免觉得委屈极了,而一旁的他只是笑笑的看着,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在堆积已久的情绪以及激素的作用下,我瞬间爆发,我现在已记不清当时的自己如何舌战群雄,只记得橙子的哭声打破了这场战役,最后那些所谓的长辈都脸色难看的散去了,我过去将橙子抱起,一下又觉得很内疚似乎是我打破了橙子的这份幸福,看着怀里的小泪人,难道是我错了吗?我的女儿会理解她的妈妈吗?热闹的人群也散去了,与刚才的热闹相比俨然是另外一幅景象,而我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人,尽管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罪人,但是我想原来站在我身旁的他应该是这么想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说好一起并肩前行的那个人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也逐渐明白接受落差感,是一辈子的必修课。罢了罢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或许吧...
再次拿起手机已经是八点零五分,没有任何的未接来电,点开带着红点的微信,原来是腾讯新闻啊。拖着沉重的拖鞋走到那盏小夜灯前,在晨曦的照耀下,小夜灯的光显得那么的微弱,万家灯火,这一盏不如就让它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