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精准踩雷

而且君九凝发现，顾易人小鬼大，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知道梁国的事情应该不少。

宫里的人口风都紧，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说不定她能从顾易这个小鬼头处获得一些信息呢。

于是面对帝师明晃晃的拒绝，君九凝只微笑着道：“帝师不是还没过去吗，没事儿，我就送个糕点，要不了多久，就喘个气儿的功夫，帝师一起过来用些点心啊~”

说罢，君九凝拔腿就往明卿宫宫门的方向走，速度之快步伐之大，仿佛有狗在后面追。

帝师毕竟年纪大了，没有小年轻腿脚利索，等他动身追，君九凝已经走出十来步了！

“你给我等等！不许进去！”

君九凝装作没听见，一脚迈进明卿宫的大门儿。

不过奇的是，这把守明卿宫的侍卫倒也没拦着她。

君九凝来过这里好几次，直奔大殿而去，但走到门口，在那里把守的侍卫主动道：“楚公主，皇上他不在此处，在侧面的书房。”

君九凝便赶去了书房，但是帝师先一步赶到了，站在门口喘着气，见君九凝过来便吹胡子瞪眼：“书房重地，除我梁国官员之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去！”

君九凝转了转眼珠子，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那真是可惜了，我给皇上准备了那么多的点心，看来只能送到摄政王那处去了。”

话音刚落，君九凝便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哒哒哒”地跑到门口，然后顾易的小脑袋就探了出来，一双眼睛里满是渴望，但脸上的神色却犹带一点不自然，并且嘴里念叨：“今天皇叔不在宫里，但是你又不能出宫。”

君九凝憋着笑：“这样啊，那这些点心可怎么办呢。”

顾易假装勉为其难道：“帝师说过，一粥一饭岂可浪费，如今御书房里的伴读随从众多，不然便赏给他们吧。”

君九凝假惺惺的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帝师让我等进去放下这些点心吧，也算是一份心意。”

帝师怒其不争地看了一眼顾易，对方扬了扬小下巴缩了回去。

皇上都发话了，帝师只好让开，但君九凝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低声凶巴巴的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你不能再使这种手段来接近我们梁国的皇上了！”

君九凝让宫女把东西送进去，无辜的看了一眼帝师：“可是，我并非为了接近皇上，只是为了向他赔罪，而且这里也有准备帝师的份。”

君九凝话语不停，不等帝师拒绝，接着道：“昨日皇上找我说起人是否能死而复生一事，我自然是告诉他不能，而且我认为即便人死了，他曾经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而这种意义也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陪伴着他。但是皇上并不这么认为，就像他对于事情的理解只有简单的对与错一样，他对于人活着或者死去的认识也只有最简单的理解。”

听着君九凝缓缓说出这些话，帝师忽然一愣，君九凝似乎没发现他眼神的变化，自顾自的衷心建议道：“不过，虽然皇上只有这种简单的想法，但他心里对生死其实是需要更深刻、更真实的理解的，如果他不能明白这点的话，以后怎么能对平民百姓的生死离别共情，并且体察民心、施行仁政呢？皇上才八岁，帝师便开始教他治国之策，为君之道，那是不是也应当让皇上懂得怎样成为一个对万物万事都有触动、有感知，并且有自己判断和取舍的人呢？”

她这一番长篇大论不仅惊呆了帝师，更是惊呆了一边的侍卫宫女。

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君九凝：她一个别国公主，而且还是楚国的公主，却在教帝师要怎么教导他们梁国的皇上。

……重点是，她看起来很有自信，而帝师好像也有些被她说服的样子……

帝师确实也被君九凝这一番言论惊到了，君九凝说的这些东西他确实没有教过顾易，而且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是应该让顾易明白的。

也许是受了顾云的影响，他在教导顾易的时候，总觉得一个好的皇帝或许就是要杀伐果断。

但是君九凝这番话听起来怪有道理的。

像顾云那样，为了能让百姓完全顺从朝廷、让百官对皇位、对圣旨战战兢兢，从来都不敢反抗是对的么，所有人都应该顺从皇权，不管在位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平民百姓的命到底是怎么看的，这样是对的么？

但是帝师这几十年来的经验和已经固化的思想让他确实没有办法完全接受君九凝的说法，并且在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之后，加倍愤怒起来。

他皱眉怒斥道：“楚公主，请你自重！这里是梁国！对于如何教导梁国的君主，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若是再试图用妖言来影响皇上，我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摄政王殿下将你处置了！并且让你永远都不能再靠近梁王宫！”

君九凝被他决绝的语气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方才只是说了一个很小而且很简单的建议而已吗，怎么帝师的反应会这么大！

君九凝险些忘了，这可不是现代，当皇帝的人不需要学普通人该学的东西。

她感觉到了帝师十成十的排斥，直觉告诉她：此时不宜再与他起争执，也不要跟他再说起关于顾易的任何事情。

君九凝抿了抿唇，微蹙着眉扮可怜道：“帝师息怒，我也只是因为昨日皇上忽然因为不明白人的生死之事询问我，我见皇上对此有诸多不明白之处，更是不敢把我所知的东西告诉他，这才将此事告诉帝师，希望帝师能解答皇上疑惑，并非有意影响帝师对皇上的传道受业。今后我也不会再主动提起此事，若是皇上对我问起其他的东西，我也会主动告予帝师，如何？”

听了君九凝的解释，帝师神色稍缓，但还是没放下心中的警惕。

虽然君九凝的意思是她本来就不想随便教导顾易，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但帝师却发现其中问题：顾易在君九凝面前似乎不设防，有什么就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