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德比奥星系现在沦为宇宙之中的废墟。
那时娑德维森在森娅离去后只想追寻心中所爱,可惜部族却在被妖女戏耍了后,将气全部撒在娑德维森身上。
任何人身上都会有逆鳞,逆来顺受的人也是。
让尘埃多飘一会吧,转瞬即逝的星系。
…………
布修泽将希希可送回部落迎接的人看见哭肿眼睛的希希可心疼不已,絮絮叨叨的将人带回了家。
布修泽告别部族长老,婉拒了庆功宴。
因为现在比起庆功宴,他更想找回她,然后将她带回去。
…………
明星浩荡,不再是白昼时分单一云彩点缀,暗夜中的常见的明亮致使人们不在关照一颗单一的星,或许能指着星星嬉笑玩闹的,也只剩小孩子了吧。
模糊的回忆,清晰的情感。
回忆连连,噩梦不断。
窒息感,恐惧感,刺痛感,燥热感,凝聚在她心中,形成一个死结。
会为她打掩护的骑士,会纵容他的兄长,敬重疼爱她的阿嬷,会为她舍弃自己喜爱糖果的腼腆小男孩……
每当忆起,总会打湿她的脸颊。
她的眼睛为何总在梦醒时分那般红肿?
她在想家,在害怕。
森娅是麒狐,是紫夜幽冥人们认定的命定的星守。
紫夜幽冥是她的家,她们家族世世代代供奉着一颗明唤苦泽的神木,闪着蓝光的细密叶瓣会像雪花飘落下来,像死寂中照亮的萤火虫。
族人都相信,苦泽会吸附掉世间的苦,归还世人恩泽,只要苦泽在,麒狐便能世世代代安居乐业。
只是,苦泽树没有归还给麒狐恩泽,反而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族人双双被苦泽延伸出去的丝蔓萦纡榨干,有人被看似柔软的丝蔓刺穿心脏,有人被厄住脖颈窒息而亡,有人身上被勒的血肉模糊,但无一例外,都亡于此地。
森娅是一个例外,她被父母燃尽生命化出的屏障护送离开紫夜幽冥。
可,屏障之外的尸体沦为苦泽树肥料的时候,她也亲眼目睹,哭的撕心裂肺直到哑然无声。
她原本是属性是业火,一种幽蓝色的火焰,似夜间游离的鬼火。温度却高的骇人,族人赞美她,歌颂她的天赋。
在屏障碎裂之时,一缕寒气逼退了延伸而来的丝蔓,方圆之间,顷刻被寒冰笼罩。
银装素裹的精灵出现于她的面前,温柔的抚慰她,抚慰满是泪痕和哭哑嗓子的小森娅。
那是绮枫露的姐姐,是一位乘风踏雪的圣级精灵,可惜天妒英才,这样一位温柔美丽的行于宇宙的精灵因为基因短板性,死于病魔中。
多年以后森娅漫无目的的在宇宙中流浪,突然遇到不明生物追捕时,熟悉的寒气再次逼退了追捕而来的猛兽。
而这一次,却不再是圣洁的白衣,醒目的红色十分扎眼。
可此刻森娅所在乎的,不是存活在恶鬼嘴下的劫后余生,只有寒气所带来的强势力量。
她违背自己的命座修行,强行压制业火灼烧,在冰冷的星球上练习寒气,两性相克的力量,让她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绮枫露为她指导,所以自称是她师傅,可森娅从来不承认这层关系。
绮枫露本身是比森娅小一些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所练寒气也到了至高之处,但因为后天的修行且内部属性相克,总有一个高度是她无法跨越的。
但现在的力量也足够了。
她不告而别,因为她知道绮枫露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因为换上白衣,改变发色后的她,同绮枫露已经逝去的姐姐七分相似。
可哪有人心甘情愿当人替身呢?
她跑了,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绮枫露那时即将突破新高度,将自己关了起来。
突破之后,也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森娅在宇宙中叱咤风云,她想寻找关于自己家族的影子,想找出铲灭苦泽树的方法,因为她恨。
只是就连关于麒狐的相关记载都少之又少,能谈何寻觅到苦泽树的影子呢?
后来她想到了深渊,活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充盈着神秘的领域,森娅毅然决然的追寻到了宇宙深渊。
可惜去的这一趟,她丢失了大部分力量。
至此那个寒气逼人的妖女消失在了宇宙空间。
从宇宙深渊逃离之后,她不知沉睡了多久,才终于在充斥着病毒的霍普勒粉星上醒来,她足够命硬,一边抵抗病魔一边自行脱离苦海。
病魔折磨的那段时间,她曾有几度想要放弃,明明有捷径——死,摆在她面前,她可以放弃旅行,放弃生命甚至放弃追寻的真相,可她放不下族人期盼的笑颜,以及她被寄予希望时族人的神情。
她以寒气冰封血肉,以此拖延时间。
流浪多年后,在冥普勒星时,不慎被坠落的陨石伤中,因此被海盗抓住了可乘之机,带回了实验基地。
她的运气是真差。
布修泽和她小时候是见过的,他是暗夜精灵,曾属银河护卫者。
紫夜幽冥隔一段时间会敞开一次通道,得到通行许可便能进入,双方父母机缘巧合下结实为知己。
有生之年森娅第一次见外来之人。
年少也与他有过几日的欢愉,孩童时期的友谊是纯粹易碎的,但若是长久离别,便会有两种道路。
一种淡忘与身后,一种铭记与心间。
但在森娅被守护局救回后,她估计布修泽是选择了前者。
虽是旧识,却也已经多年未见。
再提及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还是装作刚认识吧。
反正她早晚会离开,进入守护局也不过是想借机修养,并且调查此地出现露泽树的原因。
可惜一无所获,还给人白打工。
往事浮现,恍然如大梦几场。
这次的梦,比之前都要长。
骤然睁开双眼,直坐起身。
她抚住额头,试图调整好心态。
房间很黑,微弱的暖光从桌台那边传来,森娅抬头目光探去,男人趴在桌台上睡着了。
森娅走过去瞧了瞧他。
娑德维森睡相很好,半张脸埋于臂弯之中,没有了白日里的变态笑容,此时看起来倒也和善了些许。
但森娅没有给予他多余的眼神,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白日里说得话,她不会结束旅程,便不会多驻留。
现在的她脱离不了这个星球,却也依旧不会踏踏实实呆在让她别扭的人身边。
娑德维森和当年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忧郁的少年脸上明明染上了笑,却比忧郁时分的他令人憎恶了不少。
虚伪,恶心。
暖光下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妖女小姐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