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诚新院门口的几棵榆树一边随着风摇晃,一边往下飘着枯叶,树叶或者落在地上,或者落在舒诚院子门洞的房顶上,忽然一阵风,又飘落到院子里或者飞到他处去了。太阳已经慢慢升到头顶,树影和这一天的日子都在慢慢变短。
院子里多了一辆三轮车,三轮车虽然有些旧了但很干净,这是赵敏霞的大姐赵敏芝骑来的,姐俩个因为好长时间没见,农活也都做的差不多了,赵敏芝便找了个时间,自己骑三轮车来看妹妹赵敏霞。
赵敏霞见差不多快到舒坦放学的时间了,便让大姐留下吃午饭,自己一边和大姐聊着天,一边和面准备做手擀面。赵敏芝也帮着择菜洗菜,两人很快准备好了菜码和手擀面,赵敏霞在锅里烧开了热水,就等舒坦放学回来下面条。舒坦也不经念叨,和平常的时间相比还早了几分钟到家,舒坦进屋见大姨来了,便和大姨说了一些家常话,然后洗手洗脸,这个功夫,手擀面已经煮好了,娘儿三个便放下餐桌一起吃午饭。
“行了,差不多了,这是第三碗了,别又吃撑了。”赵敏霞对端着碗还要去捞面条的舒坦说。
“妈,我再盛一点,还没吃饱,嘿嘿。”舒坦冲赵敏霞笑着,然后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去盛面条。
“让孩子再吃点,能吃是福。”赵敏芝端着碗,笑着说。
“这孩子太能吃了,也太胖了,你看看比周围和他差不多的孩子要胖不少呐。”赵敏霞说。
“胖点好,胖点好,小男孩小时候胖点好。不过可别吃撑了,盛半碗吧。”赵敏芝笑着对舒坦说。
“好的,大姨,我盛半碗,嘿嘿。”舒坦笑着便去盛面条。
吃饭聊天过程中,赵敏芝突然问了赵敏霞一句,“老二,你家要不要养条狗?”
“倒是没想过,不过养一条应该也行,前两年家里还被小偷翻过,虽然没丢什么贵重的物件,但想想也挺膈应人的,养条狗,可能会好点。”赵敏霞说。
“是,你家这院子靠着村边,容易招贼。你姐夫在家里养的狗,前几天刚下了一窝,你要是要的话,可以留一条。”赵敏芝说。
“要要要,大姨,留一条给我家吧。”舒坦一边嚼着面条,一边急着插话说。
“行,给你留一条,哈哈。”赵敏芝说。
“你如果要的话,你负责照顾哈,要不然你就别抢着要。”赵敏霞对舒坦说。
“我养,我养,大姨,等我周六放假,就去你家挑一条带回来养,嘿嘿。”舒坦此时放下手里的碗筷,用手轻轻拍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说。
“好,到时候让你自己挑,哈哈哈。”赵敏芝笑着说。
吃完午饭,赵敏霞让舒坦去西屋睡午觉,自己则在厨房和赵敏芝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刷锅洗碗,收拾完碗筷后,姐妹两个便去东屋躺着说话了。
过了几天,到了周末,舒坦一直还惦记着要去大姨赵敏芝家挑选小狗的事,便磨着赵敏霞带自己去大姨家,赵敏霞见舒坦确实上心了,就同意了带他去。
“大姨、大姨。”舒坦把自行车放在赵敏霞的院子里,然后喊着。
赵敏芝正在屋里洗衣服,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叫,便站起身来通过窗户上的玻璃往院子里看,看到是妹妹赵敏霞和外甥舒坦,便放下手里的衣服,打开屋门,接两人进屋。
进屋后,三人寒暄了几句,舒坦已经按耐不住要去看小狗,赵敏芝便带着赵敏霞和舒坦去隔壁院子里的狗窝去看小狗。狗妈妈正懒洋洋的躺着,有五只小狗趴在狗妈妈周围,小狗的眼睛都已经睁开,但似乎走路还不太行,听到有人走过来,狗妈妈立刻警觉的翻身回头,龇着长长的牙,并发出哼哼的警告声,赵敏芝喊了几句,狗妈妈放松下来,重新趴了下来。
舒坦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狗窝里的小狗,有些兴奋,见狗妈妈不再冲着他龇牙,便让赵敏霞和他一块往前近一点去看小狗。
“等会吧,大狗在,可能看起来不太方便,等一会儿你姨夫回来,让他把大狗牵走,你再去看,省得被咬着。”赵敏芝说。
“听你大姨的,现在大狗怕你去抢小狗,你一过去没准就又起来了。”赵敏霞说。
虽然舒坦还是想去看,但又胆小怕被大狗咬,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大姨和妈妈回了屋子。回屋后,赵敏芝继续洗衣服,赵敏霞陪着姐姐聊天,舒坦则打开电视去看动画片了。
中午吃完饭,赵敏芝让丈夫李宏伟想法子把大狗弄出狗窝一阵儿,好让舒坦去挑一条小狗,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李宏伟从外面进来告诉大狗已近牵出去了,让舒坦赶紧去挑,舒坦便拉着赵敏霞一起去挑小狗。
舒坦到了狗窝旁边,见五只小狗你压在我身上,我压在你身上,都在闭着眼呼呼睡觉,小狗身上的绒毛不多,但颜色可以明显看出来有黑黄两种颜色,有一条小狗和狗妈妈一样,纯土黄色,舒坦看中了这条纯土黄色的小狗,李宏伟便找来一个纸箱子,在里面垫了一些麦秸,把舒坦看中的小狗轻轻地放到里面,然后抱到了屋子里。
到屋子里之后,舒坦急着把放在地上的纸箱子打开,小狗已经被惊醒,睁着两只黑色的大眼睛瞪着眼前的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些惊恐和无助,同时哼哼着叫出声来,舒坦蹲着用手去抚摸小狗的脑袋,从头顶一直往下捋着,慢慢的,小狗安静下来。
赵敏芝让赵敏霞和舒坦抱着小狗先走,省得一会儿大狗回来发现小狗被抱走了要一直叫,赵敏霞便让舒坦把纸箱子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用绳子把纸箱子固定好,让舒坦推着自行车回家。
到家后,舒坦小心翼翼地把纸箱子从自行车后座上取下来,然后抱到屋里,舒坦打开纸箱子,发现小狗蜷缩在纸箱子的角落里,同时有一股尿骚味逐渐从纸箱子里扩散出来。舒坦用两只手,轻轻把小狗抱起来放在地上,然后把已经湿了的麦秸从纸箱子里抽出来,跑到院子里抓了一把干的麦秸,重新垫在被狗尿弄湿了的纸箱子里,然后又把小狗放到了纸箱子里。
这时,赵敏霞从外面走进来,见舒坦给小狗在换麦秸,让舒坦拿这些零钱去小卖部买些奶粉回来,自己则去厨柜里面找之前舒坦用过的奶瓶。舒坦一会儿功夫便跑了回来,拎着一袋奶粉,赵敏霞接过来奶粉,打开包装后,从里面取出一小包,倒在碗里,然后倒上热水,用筷子搅拌,等搅拌得差不多了,赵敏霞把奶瓶用水刷了一遍,把温热的奶粉水倒进奶瓶里,蹲在地上给小狗喂奶粉水,可能确实是饿了,小狗不管不顾地喝着奶粉水,赵敏霞让舒坦看着小狗喝奶粉水,自己则去做别的事了。
晚上,舒诚下班回来,还没进屋,舒坦便跑到院子里告诉舒诚今天从大姨家挑了一条小狗回来,舒诚则顺着舒坦的话说,让舒坦负责照顾小狗,然后问舒坦有没有给小狗取名字,这个问题倒是把一直兴奋着的舒坦问到了。
晚上吃完饭,赵敏霞收拾着碗筷,舒诚在屋里计工,舒坦突然宣布自己给小狗取了个名字——欢欢,舒诚问舒坦为什么要叫小狗这个名字,舒坦说自己同学家也有一条狗就叫这个名字,长得可壮实了,还能陪着同学一起玩,自己也希望小狗可以快点长大陪他玩,所以要叫这个名字。舒诚、赵敏霞听后都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此后,舒坦家里便多了一个“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