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农历腊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今天舒坦要回学校“听分”、领寒假作业，所以赵敏霞今天起得稍早一些，做完早饭后，赵敏霞在土煤炉上烧了一壶热水准备一会儿和面蒸年糕用。
舒坦和舒诚爷俩个起得稍晚一些，不过因为要回学校，舒坦倒是没有赖床，起来后，像往常一样，上厕所、洗漱、吃饭，吃完饭便拎着他的绿色斜挎书包去找舒海一起回学校。舒诚则去老院那边看看舒川行老俩口要不要去赶集，好安排着去集上买年货。
舒诚出去没多长时间便回来了，赵敏霞在屋里一编织毛衣一边看着电视。
“收拾一下，咱俩一会儿去赶集吧，娘今天有点不太舒服，爹让咱俩赶集去，看着买点年货啥的。”舒诚对妻子赵敏霞说。
“行呀，怎么去？骑车子？还是怎么去？”赵敏霞停下手里的活说。
“一会儿我骑爹的三轮车，你骑车子去吧，买东西好放。”舒诚说。
“好。”赵敏霞放下毛衣，然后去西屋换厚点的衣服，准备一会儿去赶集。
虽然天气有些冷，但太阳很足，准备过年的人气也很足，集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摩肩接踵、喜气洋洋，就连各个摊位卖的货物，在数量和类型上也比平常多了许多。舒诚和赵敏霞俩口把三轮车和自行车放在了存车处，赵敏霞拎着一个提篮，舒诚则拿着一个编织袋，两人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要买些什么年货，还没有走出多远，赵敏霞的提篮里放的东西就开始冒顶了。
夫妻两个在集上逛了整整一上午，舒诚左一趟右一趟地往三轮车上拎东西，三轮车的车斗里装了各式各样的年货，鸡鸭鱼肉，瓜果梨桃，各类蔬菜，总之是应有尽有，舒诚还偷偷给舒坦买了一个小电灯笼，为了不让妻子看到发牢骚，舒诚用一个深色的塑料袋把电灯笼包了起来。舒诚夫妻两人合计了一下，该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了，便付了存车费之后往家走。
舒诚夫妻两人到家时已经中午，两人直接去了老院，两人在院门口便听到舒坦放学已经回来了，舒诚在院门口喊了一嗓子，叫舒坦出来帮忙搬东西，舒坦小跑着从里屋出来搬东西。
“妈、爸，我考了全班第三，拿了奖状回来。”舒坦有点兴奋地说。
“表现不错，你妈给你买了点心，一会去屋里吃点心，算是奖励你。”舒诚看着儿子舒坦笑着说。
舒诚见妻子赵敏霞拎着东西先去了屋里，便把灯笼从车斗里翻了出来拿给舒坦，然后说：“这是爸爸奖励你的，别和你妈说，要是你妈看到了，就说是你爷爷给买的，知道了不？”
“知道了，知道了，嘿嘿嘿。”舒坦笑着，把灯笼和其他的东西放在一块，也拎着往屋里去了。
东西都拿到屋里后，赵敏霞归置了一下，一家人便在舒川行老俩口的老院吃饭，李花还是不太舒服，先吃了点东西，吃了点药，在炕头上躺着睡着了。
“爹，我娘还是不舒服吗？”赵敏霞问。
“嗯，上午拿了点药，这不我让她先吃了饭吃了药，应该也是老毛病了。”舒川行一边吃着饭一边说。
“我娘是怎么个难受法？实在不行就去镇里卫生院看看。”舒诚说。
“你娘说是胸口闷得慌，具体怎么难受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看看吧，要是这吃完药今天还不行，就明天去镇上看看。”舒川行说。
一家人都悄声吃饭，生怕打扰了李花休息，李花平常身体一贯硬朗，即使有个头疼脑热，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过。虽然担心，但因为马上要过年，还有很多家务事要处理，所以一家人谁也没有多想。等吃完饭，赵敏霞刷完锅，收拾好灶台，便叫着舒诚和舒坦去新院打扫屋子，然后准备晚上蒸年糕。
往常的小年，李花自己在老院也会蒸年糕，还会上供送灶王爷和灶王奶奶，今年李花确实没有力气再去蒸年糕，赵敏霞便让舒诚把她蒸好的年糕拿过来了一些，不过李花还是坚持上了供，给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磕了头之后，饭也没吃就又回炕上躺着了。
舒川行心疼老伴，见李花吃不下去东西，便去小卖部买来了黑芝麻糊，用热水一冲，满屋都充满了芝麻的香气。舒川行用勺子喂李花，李花勉强喝了几口，便不再张嘴，只是呼呼地喘着大气，舒川行感觉李花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便去新院找儿子舒诚，想让儿子骑摩托车带着李花去隔壁村的卫生室再看一下。
舒诚一家三口跟着舒川行都过来老院，舒诚见母亲难受得厉害，怕卫生室也看不出什么来，便让赵敏霞找几件李花平常穿的厚衣服，自己去小卖部打电话叫120。舒诚打完电话，回到老院后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120救护车到了，舒诚和舒川行爷俩个带着几件厚衣服跟着救护车一并去了医院，让赵敏霞和舒坦留在家里看家。
到县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八点，急诊室值班医生初步诊断李花可能是急性胆囊炎，要住院治疗，还可能要做手术。医生先开了一些输液用的药，舒诚去办了住院手续，李花随后被安排到病房输液，舒川行爷俩个陪在李花的床边一宿未睡。
第二天一早，李花的病情似乎好了一些，但她躺在病床上仍然没有精神，舒川行爷俩都有些着急，舒诚想着去找医生再来看看，正好碰上医生查房，医生建议他们今天做些基础的身体检查，实在不行就要安排手术。医生给舒诚开了检查项目的单子，舒诚借了一把轮椅，在医院其他科室上班后，舒川行爷俩个第一时间带着李花去检查。
爷俩个跑了一上午，检查项目都做得差不多了，只能等着检查结果，下午四点多检查结果出来，舒诚赶紧拿着检查结果去找医生，医生看后建议手术治疗，舒诚让父亲舒川行回家告诉赵敏霞去银行取钱准备手术费，舒川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李花，叹了口气，又交代了舒诚几句话，便匆忙回家去了。
舒川行从县医院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天早已经黑了下来，但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县医院大门口处就有公交车站，舒川行站在公交车站，一边等着公交车，一边环顾四周的居民楼，家家户户的灯光从窗户或者阳台上照射出来，还有一户人家的阳台上挂上了会变色的彩灯，一闪一闪地变着颜色。那晚没有风，但气温很低，舒川行好像是被冻傻了似的走了神，忽然一阵风吹过来，舒川行缓过神来，才发现是车到了，舒川行回头看了一眼医院，便上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