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过,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辛劳,老农们跟随着节气的指令,播种、浇水、除草,工人们随着日升日落,每天重复着熟悉的工作流程,孩子们却经常因学习成绩而发愁。
赵向前家刚过完“破五”(正月初五),家里就恢复到了往常只有老俩口时候的安静。儿子赵军一家要提前回市里准备节后上班,小女儿赵芸也要提前回了学校准备今年毕业找工作的事情。年还没有过完,就都已被套上了新的“枷锁”。
关于赵芸毕业后的打算,过年期间一家人闲聊时也曾提过,但赵芸没有表明自己的想法,赵军作为哥哥倒是给了些建议,而赵向前则固执地要求女儿要回老家来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结婚、生子、过日子,对此,赵芸都不置可否。
没下几场春雨,天气就热了起来,离着毕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赵芸从家里回学校后,除了忙活毕业的事情,还奔波于各个学校的招聘会,在毕业之前,赵芸在省会已经找到了几家中意的单位,只等毕业之前做出最后的选择。
“赵芸,刚才传达室说有你家里的电话。”赵芸的室友从外面打热水回来说。
“好的,谢谢,我去看看。”赵芸放下手里的小说,从书桌旁站起来转身去楼下的传达室。
“阿姨,是有我的电话吗?”赵芸问。
“对对,打电话的说是你娘,我让她过十分钟再打过来,你先等等。”传达室阿姨和赵芸说。
“好的,谢谢您。”赵芸说。
“没事,你先坐会儿。”传达室阿姨说。
赵芸在传达室大概坐了一两分钟的样子,电话铃响起,传达室的阿姨先接了电话,听到是找赵芸的,便把电话递给了赵芸。
“小芸,是你吗?”电话那边的温之韵声音轻轻地问。
“娘,是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赵芸心里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事,家里都挺好的。就是、就是……”温之韵在电话里停顿着说。
“就是怎么了?”赵芸听到家里没事,稍微放心了,但又被母亲吞吞吐吐地语气引起了一些不安。
“我和你爹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毕业工作的事。”温之韵说。
“工作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这边基本都定下来了。”赵芸其实早就想到可能是因为工作的事,家里打电话来。
“我和你爹的意思,是你最好回咱老家这边来,最起码去市里也行,你哥也在市里,好有个照应,你说你自己在那边,也没个亲戚朋友照顾着,多不方便。”温之韵说。
“娘,我这边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再回去找工作也不太好找了,而且我这边很多同学,大家都能互相照顾,没事,你和我爹放心就是了。”赵芸说,然后听到电话那边赵向前在旁边咕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看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和你说,让你回来找工作,你哥不是也说你回来了就都照顾起来更方便,你咋就不听话呢?”温之韵又说道。
“过年的时候是说了,但我也没说一定就回去呀,哪里的工作更好一些我就在哪里工作呗,都一样,我哥的意思是尊重我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出去上大学,一出去就是好几年都没咋回家,工作也在外面,我看你们也没管不是,怎么到我这里就一定要听你们的要回去找工作呢?”赵芸说话的声音逐渐抬高。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就不听,你和你哥一样吗?”赵向前从温之韵手里夺过话筒,并大声地吼着说。
赵向前的声音有些刺耳,赵芸稍微歪头离开了话筒,然后等赵向前说完,便把话筒放到耳边,说:“爹,你咋不讲理呐,我和我哥哪里不一样了,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传达室的阿姨听着话头不对,便示意赵芸别着急好好说。赵芸见传达室阿姨在提示自己,也就把心中的火压了压。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工作我这边都落实差不多了,你们不用管了。”赵芸说。
“行,我们不管,那你以后也别回这个家来。”赵向前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
赵芸拿着话筒,听着话筒里嘀嘀嘀的声音,一股泪水涌到了眼睛里,但她又反应过来这是在传达室,便强忍着将泪水憋回去,放下话筒,和传达室阿姨道了谢,回了自己的宿舍。
赵芸到宿舍后,便上了床,侧身躺着,眼泪从眼角慢慢流出,心里有说不完的委屈。等慢慢静下心来之后,赵芸心里想着,就算是和家里赌气,也要留在省会工作,更何况自己确实找到了还算不错的工作。等到晚上,赵芸给大哥赵军家里打了个电话,赵军出差不在,是嫂子宋蓉接的电话,赵芸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说自己计划毕业后留在省会工作,想告诉大哥赵军一声。宋蓉告诉赵芸如果在外面有什么困难了,随时可以找他们,让赵芸好好工作,家里面他们会照顾到。姑嫂两人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但似乎又有很多话都说了。
就这样,赵芸毕业后留在了省会工作,至于再回老家工作、结婚、生子,或许只是命运开得一个玩笑,那便是后面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