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厅里相当昏暗，四台电梯分属两个方向。牧迟去按下行的按键，触及之处却是一片粘稠。
他抬起手在眼前晃了一下，看清指尖已经沾上了猩红。
是血。
整个面板都是暗红色的，看起来糊满了已经发干的鲜血。他退后两步，脚又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颗惨白的骷髅头。
他打开手电向着上方照去，才发现面前的墙、整个电梯厅的天花板，都染着这样一层浑浊的血色。
“这里……”
幻境不演了？摊牌了？是要把其血腥暴力的本质都展现出来了么？
“电梯到了。”毕荒突然开口，面前的电梯已经下降至他们所在的五楼，发出沉甸甸的“哐啷”一声，才算是停住。
而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开门的第一瞬间就排山倒海一般涌了出来，糊满了两人的面孔，让牧迟甚至以为你自己不是站在一间电梯门口，而是站在一个四十度夏天断电十天的海鲜仓库门口，被腐烂的海鲜味道打个措不及防。
而事实是，这个电梯间，也确实和腐烂的海鲜仓库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里面满满当当地，塞满了那些有着死鱼眼的“人”。
而这些“人”僵硬地扭动着脑袋与肢体，在下一秒便冲出电梯纷纷向着两人直扑而来！
“该死，这里也被骨妖盯着吗？”
毕荒面色微变，双手自西装中各摸出一把大口径手枪，正要开火倾泻，牧迟已经再一次抬起手。
“轰！”金色的火焰再一次自牧迟的指尖呼啸而出，接触的瞬间便将这些“人”撕成了泡影；火焰像是有着自我的意识一样，甚至无需牧迟的操控，就自然向两边铺开，将那些还挤在电梯里的人也洗了个干干净净。
这阵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后，便只留下一个带着烧焦气息的空荡荡的电梯。
“这电梯还能坐么？”牧迟探头朝里看了看，电梯的内壁没有金属的光泽，反而爬满了蠕动的、暗红色色调类似血管的东西，让人有一种在和“虫族”的建筑近距离接触的错觉。
“坐，也只能坐。”毕荒垂下双手，走入电梯，“幻境在发生改变，我不知道这代表着骨妖的力量恢复，还是他单纯在提防我们……这电梯为什么没有按键？”
牧迟走进电梯看去，发现电梯的控制面板已经完全被那种蠕动的血管爬满了，根本无从下手。
“这是……不让我们下去？”他思索片刻，“安全通道还能走么？”
“我用不了妖术，对付不了骨妖的祇妖。如果你有办法躲过它的追击，那没问题。”毕荒边说边抬头看着上方，忽然眯了眯眼：“你介意我们下去的速度快一点点吗？”
“我是希望越快越好，没有时间给我们浪费……”
牧迟刚说完，就看到毕荒两下甩掉脚上的高跟鞋，也不嫌弃电梯内壁恶心，手脚并用地撑着内壁，接着一个倒钩，就将电梯上方的盖子踹了开来。
她灵敏地翻了上去，随即就听到“啪啪”两声枪响，电梯身躯一颤，紧接着就开始向下飞速坠落！
“我超！”
措不及防下，牧迟一屁股坐倒在地，那恶心的肉壁反倒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让他后背并未遭受重击。而同时毕荒的身影从上方落下，失去平衡的情况下直接坐在牧迟的身上。
“咚！”
电梯重重地砸落至底，所幸这是在幻境之中，不然牧迟感觉自己要连着昨晚的晚饭一起颠出来。
他头昏脑涨，先将摔在自己身上的毕荒推开，而后扶着肉壁缓缓站起身，差点一口呕出来。
“你这快一点点还真是快亿点点啊……”
“成功下来了就好。”毕荒不客气地指使道，“帮我穿下鞋，我站不起来。”
牧迟回过身，找到毕荒掉落的鞋子，也没有矫情，蹲下身直接握住她的脚。
与人的高挑并不同，她的脚看起来小小的，让人觉得能够轻松握住。肉色的丝短袜包裹着脚踝，手感丝滑，足弓线条优美，脚踝上方便是白皙的小腿，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双脚，刚刚一脚踹开了电梯的顶盖呢？
他将黑色的高跟鞋给她穿上，又将她搀扶起。电梯门倒是没做阻拦，此时老老实实地敞开着，哪怕电梯沉入了电梯井中，他们也能爬上去。
刚才的动静显然吸引到了许多的“人”聚集在此，爬出电梯的二人迎上的又是数十双与此前相同的死鱼眼。
“被浪费力气在他们身上了。”毕荒按住了牧迟的手，“快速绕过去，会议的展厅在另外一个方向。”
这些“人”并没有电梯中那批那样强的攻击性，毕荒伸手将挡在面前的人推开，拉着牧迟快步走出人堆，经过前台，穿过一条走廊过道，就看到了前方一个展厅虚掩着的门。
横幅贴在一边的墙上，写着“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后面的字迹模糊，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公司的名字。
牧迟凑上去看了一眼。里头是阶梯教室似的布局，一排排的长凳上坐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有几颗光头晃得他眼睛生疼。
而阶梯教室的尽头，则是一个展台，上面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投影并没有播放内容，黑板上也并未写有任何东西。
整个阶梯教室就像是静止的，没有人发出声音，没有人移动。
他们来到这里，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会议，在流程上有一个会议而已。
“这么多人？我们得一个个找？”
他回过头去看毕荒，却看到后者此时蹲在地上，正将他们带着的几把枪械的子弹尽皆剃出弹夹，并且迅速拆开，将其中的火药粉末倒出。
“你在干嘛？”
“我们不可能一个个找过去，太浪费时间了。”
她看也没看牧迟一眼，忙着手上的事情，
“我有所感觉，这个幻境应该快要结束了，如果没能在幻境结束之前找出并击杀骨妖，我肯定会死在这里，而你也没法好过。”
她说着，将已经堆成一小坨的火药粉捧起在手中。
“所以，我打算一网打尽。”
PS：这个趋势，一轮游了捏。
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