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西都急报!

  • 锦唐梦
  • 陈叔挚
  • 2057字
  • 2022-12-18 00:01:06

洛阳宫-贞观殿

李治的风疾愈发的严重,每天都是昏沉沉,甭管吃什么药,都不起色。这些天,也总是入夜多梦,梦到太宗、文德皇后、承乾、青雀和小兕子。

方才,他还与武后闲聊时说,可能是时日无多了,想着最近下诏让太子来东都侍候。趁着他还没糊涂,把该办的事办了。

见皇帝若有所思,递过去一碗参汤,武后温声言道:“陛下,那孩子估计跟臣妾闹别扭,装病的连朝政都不理了。”

“儿大不由娘,过两天等他气消了,再召他来东都不迟。您啊,安心保重龙体才是真的。”

“朕和你看法不同,明允,已经很不错了!”

太子乃国家社稷的根本,管的严厉一些,也是为了天下好。可太子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以至而立之年,群臣拥戴,俨然人君之资。

不要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臣工面前落他的颜面,该是挺儿子的时候了。人老了,不靠儿子,难道靠口腹蜜剑,谄媚的外侄吗?

武后当然知道,皇帝说的外侄,特指他们武家的子弟,尤其是武承嗣兄弟。这也不能怪圣人看不上,实在是他俩太不成气了。

于是,武后赶紧陪着笑脸:“是是是,陛下说的是,臣妾记住了。”

武后这话刚落,中书侍郎-孙行,提着下摆,疾步入殿,惶恐道:“陛下,长安政事堂呈送急报,太子,太子。”

说着说着,孙行便哽咽了起来。龙椅上的李治心里咯噔一下,连鞋都顾不得穿,疾步从御阶走了下来,弯腰问道:“太子怎么了,快说!”

举着手中的本章,孙行哭腔道:“太子爷病逝沉重,药石无灵,只在朝夕之间了。”

一把扯过孙行手中的本章,一边翻着,嘴里一边喃喃着不可能。为君半生,李治从来都没像今天这般慌张过,手抖的跟筛子一样。

李上金、李素节才情欠缺、荒唐无能;李显、李旦胆小怯懦,不堪大用。他清楚的知道,太子一去,社稷危矣!

急火攻心之下,李治的头像炸开了一般疼了起来倒地痛吟,武后扑了过去,抱起皇帝,急命左右传侍医秦鸣鹤。

孙行也是胆战心惊,情急之下,告了声罪,将李治扛道榻上,随即跪在榻边,摸起了脉。

皇帝的龙脉可不是谁都能请的,即便是孙行这样的心腹也不行,那都是有专人伺候,所以方才武后才命内侍传召秦鸣鹤。

但孙行这要是“惊崩了”圣驾,那不仅仅杀头的罪过,更是大唐的千古罪人,只能无礼在先就急了。

见孙行放手,武后急切问道:“孙卿,如何?”

斟酌一二,孙行拱手言道:“天后,臣可以用指法按压圣人头部的穴位,或许可以缓解陛下的疼痛!”

触碰龙体,乃大逆之罪,武后就是想事急从权,也不敢擅专,只能请请扯了扯皇帝的衣襟。

李治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孙卿可任意施为!”

应了一声,孙行挽起袖子,轻轻按了起来。等秦鸣鹤赶来请脉,李治已经的疼痛已经减轻三分。

而秦鸣鹤请脉之后,给出的诊疗方案,却是请刺头出血,可愈。

一旁的武后抖袖怒曰:“此可斩也,乃欲于天子头刺血!”

天后威视非常,但秦鸣鹤毫不畏惧,依旧叩头请命,刺头以治疾。

叹了口气,李治沉声道:“但刺之,未必不佳。”

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是因为孙行也在一直按压他的百会、脑户二穴,与秦鸣鹤说言基本一致。而这种话,孙行不便说出口,所以只能在手指上按压的力道上作文章。

待秦鸣鹤以引针刺血之后,李治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头不太疼了,视力也好了不少。

“赏秦卿锦缎百匹!”

“孙行,你下去传旨,即刻返回长安,刻不容缓!”

御驾必须返回长安,不仅是为了见儿子最后一面,更是要稳住朝局。这种事,李治只能亲自去做,剩下那四个败家儿子是指不上的。

在返京的銮驾中,李治拄着头,沉声问道:“近来北线军务繁重,太子处置虽然操切了一些,但也是事急从权。”

“昨日,检校兵部右侍郎-孙元亨叩阙陈事,三郎以遣各军归州,其也以率中军回师太原。如此看来,太子的举措还是得当的吧?”

太子以监国的身份,强令中书门下,更迭主帅,提升稚子的爵位,代替程务挺,让武后颜面尽失,引得其大为光火。

所以,这段日子来,武后每日都会行书东宫,挑各种鸡毛蒜皮的事申饬太子。而政事堂的文书附加了太子近一个月的脉案,可以看的出来太子每日都要服用安眠的汤药才能安枕。

在管教儿子方面,武后从来都是严母,拿李显来说,她为了惩治王妃赵氏无后,竟然将赵氏活活饿死。

李显看过发妻的尸体后,大病了一场,对她的恐惧日趋严重,他痴肥,怕饿,担心惹怒母亲,甚至随身带着绳子,随时准备上吊。

拜俯在车中,不断叩头的武后,带着哭腔哭诉:“臣妾出身让陛下背了不好非议,臣妾对他们严厉,是想让他们更好。”

李治叹了口气:“媚娘,为人父母不是这样的。咱们做了,就不怕恶名,到了地下,朕自己跟先帝解释。”

话间,李治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肃声道:“可你为什么对六郎也这样,你不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吗?你不知道失去了他,对大唐意味着什么!”

在李贤身上,李治花费的心力是最多的,这孩子仁孝宽厚,将来定然是有为的守成之君。他要是走了,大唐不仅失去了后继之君,更会引起一场政潮。

当然李治也清楚,太子胸有沟壑,沉稳大气,自然不会因为几封不疼不痒申饬就伤神至此。可他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吗?

“朕想不明白了,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明允,当年为什么力挺他入主显德殿?”

弯下腰,按着武后的肩膀,李治冷冷道:“朕是病了,可朕还没老糊涂,你觉得她真的是泥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