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文武百官入朝后发现那龙椅之上空空如也，并且李科也未曾到来之后，尽皆诧异万分。
哪怕是帷幕之中的赵珂，对此也是愣了片刻，显然此前她也未曾想到，于洋等人竟是如此干脆，连挣扎一番的举动都没有。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既然于洋等人不来，那这早朝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循旧例送到慈宁宫就是。
况且……赵珂神色淡然的下着命令，心中却满是玩味：“有些事情，可是躲不掉的。”
……
“陛下，已经散朝了。”
听见王宽传来的消息，于洋也不觉得惊讶。
此前赵珂处理政事，本就十天一朝，如今接连上朝，本就是另有因由。
如今他和李科都不曾去，那赵珂这个早朝，又有什么意义呢？放任一众大臣打口水战？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过赵珂此举，看似让于洋回到从前的境地，可实际上，于洋如今的情况和之前还是有很大不同。
昨日下朝之后，于洋听范贤所言，如今对方已经拉拢几个老臣，愿意重新站在于洋这边，供他驱使。
虽然因为这些老臣大多退的比较早，所以如今他们手里能掌握的实权也不算多，但这对于于洋来说，已经算是长足的进步。
总共算起来，李家，范闲，几名老臣，外加一些保皇党，如今的于洋已经不是那个毫无权柄的废物帝皇。
只不过……和赵珂所掌握的力量比起来，这些还远远不够。
如今这大汉朝明面上主要就两股势力，一股以枢密使为首的武将势力，另一股则是以范闲为首的文臣的势力。
前者大多掌握在赵珂手中，但后者，于洋想着想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范闲如今是支持他的，但是于洋能够感受得到，对方尚有顾忌，所以范闲还不能像李科那样，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压在于洋身上。
不过于洋虽然知道这点，但却无法多说什么。
毕竟范闲虽然没有将自己门生故吏全都拉到于洋门下，但却已经将自己的命门送到于洋面前，这又让他如何苛责？
“说到底，还是自己掌握的力量太少！”
其实于洋也不是不能拿出颠覆时代的东西，当然，核武器、导弹什么的他肯定搞不定，但如果仅仅是一个炸药、火铳，他还是有办法弄出来的。
但问题在于，他就算把这些东西研究出来，又能如何？他手下无可用之兵啊！
“王伴伴，暗卫手底有掌握军队吗？”
“没有。”
王宽显然很清楚于洋心中所想，于是他详细的说道：“先皇将暗卫交给奴才时就曾说过，暗卫只能用间，不能为军。
所以在这京城之中，全部暗卫加在一起，也不过几百人。”
“几百人。”
听见这个数字，于洋微微一叹。
当然，这个人数并不算少，甚至如果于洋能让他们个个掌握炸药的话，这已经算是一股很强的力量了，但很可惜，于洋不可能将他们全都召集过来。
暗卫，顾名思义，他们若是存在于暗中那就是千里眼、顺风耳。
可若是强行让他们出现在阳光之下，那就是几百个普通士卒，再无半点奇特之处。
对如今的于洋来说，有个灵通的消息网，显然要比一只几百人的军队有用的多。
人手，于洋现在还能从哪里去找一批人手出来？
“陛下，算算时日，今天那批宫女和妃子恐怕就要被斩首示众。”
王宽突然开口，他脸上带着笑，好像是想要给于洋讲点趣事，好让于洋转移一下注意力。
果然，于洋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王伴伴说的是何人？”
“陛下，就是被李二欺辱过得那些。”
说着，王宽向于洋解释道，“那些人担着淫乱后宫的罪名，虽然不是主使，但终究有损皇家威严，太后已经下令，将她们全都处死，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行刑之日。”
王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厌恶。
很显然，在他眼里，那些背叛于洋的人，确实该死！
“原来是她们。”于洋听闻之后，心中不免一惊。
诚然，此前他在将李二之事揭发之时，就已经猜到过这些人的下场，毕竟在这宫墙之中，事关天家血脉之事，可不会有人管你到底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
正是因为猜到这些人的下场，于洋才一直刻意回避，甚至是主动去忘却这件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的罪过并不在他，但终究是他掀开了这层遮羞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才导致这些宫女妃子的死亡，所以在于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于洋因为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故意逃避，但此时他却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了救下这些人的能力。
心中一动，于洋急忙说道：“在哪里行刑？我想救下她们！”
王宽闻言一愣，随后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个奴才不清楚，不过陛下，您为何要救下她们，她们都是死有余辜！”
哪怕是和赵珂对立，但王宽还是觉得，赵珂这件事做得对！
因为在他看来，任何一个有损于洋之人，都该死！
“另有大用！”
于洋看出王宽眼中的不解，于是耐着性子解释两句：“朕需要一些可信之人来办一些事情。
王伴伴，你说这些原本必死之人，若是被朕救下，她们会不会对朕感恩戴德？”
虽然于洋是真心想要救下这些人，但当他这话说出口后，他却突然发现，这些人似乎真的能用。
毕竟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被自己从死亡边缘拽回来的人，更加可靠呢？
而王宽听到于洋这一番充满帝王心术的话后，也是再无半点疑虑，“是，陛下，奴才这就去打听！”
……
不多时，于洋就跟着王宽来到了这皇城中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
此次要处刑的毕竟都是宫里人，所以为了皇家颜面，自然不可能在午门斩首、又或者是菜市口。
临得近了，于洋还隐约能从这院落之中听到一些啼哭声。
夹杂阴风阵阵，颇有几分渗人的感觉。
没有急着进去，于洋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院中并不像他此前以为的那样，有着一群手持大刀的刽子手。
此时院中不过近百名女子，她们衣着脏乱，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狼狈不堪。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宫中侍卫，此时为首一人正一脸冷漠地对她们说道：“太后怜惜尔等，故此番既不斩首示众，亦不株连亲属。
或是鸩酒，或是白绫，尔等自选其一。
当然，若是尔等没个主意，我兄弟几个也可替你们抉择。”
侍卫此言一出，一众女子愈发恐惧，彼此相互依偎，瑟瑟发抖。
见到这一幕，于洋心中微微一叹，正当他准备进入院内将这些人救下时，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呵，这就是帝王家！”
简单一句，却是嘲讽意味十足。
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昂首阔步，姿态傲然。
从外貌上看，她在这一群妃子、宫女中，也是最为杰出的那一拨。
同时与其他女子相比，虽然她身上的衣物也有些污渍，但却毫无褶皱，显然即便是成了阶下囚，她也依旧注意自身衣着。
行至侍卫身前，女子不卑不亢地说道：“鸩酒，谢谢。”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这名女子的行为举止，却颇有几分慷慨赴死之意。
于洋看得清楚，心中也是有些欣赏，于是他也就没再门外停留，推门而入。
“什么人？！”
侍卫冷声训斥，可当他看清来人后，脸上却是冷汗冒出，随后连忙匍匐在地。
“陛下，微臣出言无状，还请陛下责罚。”
“无碍。”
没去和这小小的侍卫过多纠结，于洋来到此前走出那名女子身旁，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于洋的询问，女子面色平淡，但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惊喜的目光：“回陛下，罪女青莲。”
“青莲？好名字！”
赞叹一句，于洋扭头看向侍卫，淡然说道：“朕，我要带走。”
侍卫听闻此言，不禁有些迟疑，但当他想到最近于洋已经开始和赵珂争锋相对的传闻后，也没敢拒绝。
“是，陛下，这位青莲姑娘，臣就当她已经死了。”
“呵呵，”
于洋闻言轻笑一声：“你还没明白朕的意思，朕说的，是她们所有人！”
侍卫闻言一惊，看向于洋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要说他，此时在这院落之中，那一众女子皆是满脸吃惊的看向于洋，同时她们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份，对生的渴望。
没有人想死，更何况这些人，最大的都不超过二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