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报复别人不可为

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我途经黄石公园时，一位骑着马的森林管理员告诉我们这群兴奋的游客很多有关于熊的故事。他告诉我们：除了水牛和另一种黑熊之外，还有一种大灰熊几乎可以击倒西方所有的动物。在那天晚上，我注意到有一只小动物从森林里跑了出来，并且还和大灰熊在灯光下共进晚餐。那是一只臭鼬！只要扬起巨拳，就可以一掌打死这只臭鼬，大灰熊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但它并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大灰熊从经验里学到，这样做对它来说并不划算。

这个道理，大灰熊知道，我也懂。在我的孩提时期，在密苏里州抓过四只这种臭鼬；成年以后，我在纽约的街头也碰到过如臭鼬一般两只脚的人。在种种的不幸经验中，我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招惹哪一种臭鼬，都是不明智的举动。

当我们痛恨仇人时，就相当于给了他们战胜我们的力量。那种力量可以影响我们的睡眠、我们的食欲、我们的血压、我们的健康和我们的快乐。想象一下这种情况：我们的仇人知道了他们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让我们烦恼，让我们一门心思只想报复，他们肯定会非常兴奋的。这样看来，恨意会让我们的生活变成地狱，可是却完全伤害不到我们的仇人。

“如果自私的人想占你的便宜，请不要理睬他，更不要报复他。当你想跟他扯平并且有了报复的想法时，你对自己的伤害要远比对那家伙的伤害更多……”你能猜到这话是谁说的吗？很多人会觉得这话听起来像理想主义者的口气，然而这段话其实是来自于一份警察局的通告。报复究竟是怎么伤害你的呢？它对你的伤害其实是多方面的。《生活》杂志的一篇报道显示，报复甚至会损伤一个人的健康。“高血压患者的主要特征，就是容易愤怒，”《生活》杂志说，“如果愤怒不止的话，长期性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就会随之而来。”

说了这些，你应该明白，耶稣所说的“爱你的仇人”，不只是道德上的教导，同时也是在宣扬医学。例如，当他说“要原谅70个7次”的时候，这不只是要我们学会原谅，实际上他更是在教导我们如何避免患高血压、心脏病、胃溃疡以及其他诸多疾病。

这段时间，我的一个朋友严重心脏病发作了，医生要求他躺在床上，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生气。医生都知道患有心脏衰竭症的人，一旦发怒生气就有可能失去性命。几年之前，在华盛顿州的斯泼坎城，就有一家餐馆的老板因为生气致死。在我面前就摆着一封来自华盛顿州斯泼坎城警察局局长杰瑞·施瓦脱的信。他在信里说：“几年以前，有一位68岁的威廉·崔堪伯，在斯泼坎城开了一家小餐馆。他的厨师习惯用茶碟喝咖啡并且一直坚持着这个习惯，这将他活活气死了。当时，那个老板非常生气，拿着一把左轮手枪去追那个厨师，但他自己却因为心脏病发作倒地而亡。死去时，他的手里还抓着那支手枪。验尸报告显示，他死于愤怒导致的心脏病发作。”

当耶稣说“爱你的仇人”的时候，其实他是在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改进自己的外表。你一定和我一样认识一些女性，她们的脸上有的不是美丽，而是因为怨恨而布满的皱纹，因悔恨而变形的脸颊，僵硬的表情。这样的女人，不管如何做美容，让她们的容貌变得美丽，也不能让这些人的心里充满宽容、温柔和爱。

我们对美食的享受也会因怨恨之心而遭到毁坏。圣人说：“怀着爱心吃蔬菜，要比怀着怨恨吃牛肉好得多。”

如果我们的仇人知道我们对他的怨恨反而使我们自己精疲力竭，紧张不安，外表受损，心脏病发作，甚至威胁到寿命时，他们难道不会鼓掌欢呼吗？

就算我们不能做到爱自己的仇人，那么至少也要爱我们自己，我们的快乐、健康和外表不应被仇人所控制。正如莎士比亚所说：“不要因为你的敌人而燃起一把怒火，结果却烧伤你自己。”

当耶稣说我们应该原谅我们的仇人“70个7次”时，他也是在教导我们怎么做生意。下面给大家举个例子。

在我写这段文章时，我面前有一封来自乔治·罗纳寄来的信，他住在瑞典的艾普苏那。乔治·罗纳在维也纳当了很多年的律师，但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逃到了瑞典，身无分文，因此急需一份工作。他能说好几国语言，因此想在一家进出口公司当秘书。但因为当时战乱的时局，绝大多数公司都委婉地回绝了他……可是，有一个人给乔治·罗纳回信说：“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生意。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写信，即便我需要，也不会找你，因为你又蠢又笨，写的信里都是错别字。”

乔治·罗纳拿到这封信时，他简直快要疯了。那个瑞典人自己写的信里就错误百出，竟然还写信说罗纳不会瑞典文，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乔治·罗纳也准备写一封信来反驳那个瑞典人一通。可是他接下来对自己说：“慢。我是如何判定这个人说的不是对的呢？瑞典文不是我的母语，即使我学过瑞典文，也许还会犯许多我不知道的错误。假如真的是那样的话，如果我还要继续找工作，那就必须努力地学习。这样看来，这个人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我应该给他写封信，表达我对他的感谢之意。”

于是乔治·罗纳把刚才写好的那封骂人的信撕毁了，然后重新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你这样不嫌麻烦地给我回信，真的是太好了，尤其是你并不需要一个为你写信的秘书。我为自己弄错了贵公司的业务而道歉。我之所以给你写信，是因为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领袖人物。我的信中犯了很多语法错误，我觉得非常惭愧，也很难过。但是谢谢你对我的激励，我打算认真地学习瑞典文，改正我的错误。”

过了几天，乔治·罗纳收到了回信，那个人请他过去，罗纳去了并且得到了一份工作。由此，乔治·罗纳发现了“温和的回答能消除怒气”这个道理。

我们也许不能做到像圣人那样爱我们的仇人，但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健康和快乐，至少我们要做到原谅他们，忘记他们。这样的做法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聪明之举。

有一次，我问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儿子约翰，他的父亲是否常对别人有怀恨之心。他回答道：“不，我父亲从来不去为那些不喜欢的人浪费他的一分钟。”

老话说：“不会生气的人是笨蛋，而不生气的人是聪明人。”

这也正是纽约州前州长威廉·盖诺所坚持的原则。他被一份街头小报诋毁得遍体鳞伤时，又被一个疯子打了一枪，几乎送了命。但当他生命垂危，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却还在说：“每天晚上我都会原谅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人。”

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轻松、太过美好了呢？是不是有些过于理想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看一看德国伟大的哲学家、“悲观论”作者叔本华的理论。叔本华提出了这样的观点：生命是一种毫无价值而又充满了痛苦的冒险，走过生命的每一刻时全身都散发着痛苦，可是在绝望的深处，也不应该对任何人产生怨恨。

一次，我问伯纳·巴鲁屈（他曾担任过威尔逊、哈定、柯立芝、胡佛、罗斯福和杜鲁门等6位总统的顾问）敌人的攻击会不会让他感到难过？他回答说：“没有任何人能够羞辱我或者干扰我，因为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除非我们允许，否则也没有人能够羞辱或者困扰你和我。

“即便棍棒和石头能将我的骨头打断，可是言语却永远也伤害不了我。”

我经常站在加拿大杰斯帕国家公园里，仰望着以伊笛丝·卡薇尔的名字命名的山，这也许是西方最美丽的山。这座山是为了纪念一位在1915年10月21日被德军行刑队枪毙的护士。她为什么要被行刑呢？因为她在比利时的家中收容和看护了许多受伤的英、法士兵，并且帮助他们逃到了荷兰。10月的那天早晨，一位英国教士走进军队监狱，来到了她所在的牢房，为她做临终祈祷。伊笛丝·卡薇尔说了两句不朽的话，这两句话后来也被刻在了她的纪念碑上：“我知道仅有爱国还不够，我一定不能敌视或者怨恨任何人。”4年后，她的遗体被运送到英国，安葬仪式在西敏寺大教堂举行；我在伦敦待过的一年里，常常去国立肖像画廊看伊笛丝·卡薇尔的雕像，并且朗读她那两句不朽的名言：“只有爱国是不够的，我一定不能敌视或者怨恨任何人。”

如果我们能去做一些超过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大事，那我们就能原谅和忘记那些误解和错怪自己的人，这会让我们所遭受的侮辱和敌意也显得并不重要。

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不会浪费精力去计较理想之外的事情。1918年，密西西比州松树林里发生了一件极富戏剧性的事情，这件事差点引发了一次火刑——差点导致劳伦斯·琼斯——一个黑人讲师被烧死。我曾去看过劳伦斯·琼斯的学校，也给全体学生做了一次演说，现在那所学校可以说是全国皆知，但下面我要说的这件事在很早以前就发生了。

一战期间，一般人很容易感情用事。此时的密西西比州流传着一句谣言，说德国人正在唆使黑人来造反。而那个将被处以火刑的劳伦斯就是黑人，有人趁机控告他带领族人造反。教堂外面有一大群白人，他们听见劳伦斯·琼斯对人们大声地叫着：“生命，就是一场战斗！每一个黑人都要穿上盔甲，以战斗来求得生存和成功。”

“战斗”，“盔甲”，足够了。于是，这些年轻人趁着夜色冲了出去，集合了一大群暴徒回到教堂，拿着绳子把这个传教士捆了起来并拖到一里地以外，让他站在一大堆干柴上面，并点燃了柴火堆，准备一面用火烧他，一面把他吊死。

这个时候，一个人喊道：“在烧死他之前，我们要让这个喜欢多嘴的人说话。说话啊！说话啊！”

劳伦斯·琼斯站在柴堆上，脖子上套着绳索，为他的生命和理想发表了一篇演说。1900年，他在爱荷华大学毕业，他纯真的性格和渊博的学识，还有他在音乐方面的才华，让他在老师和同学中非常受欢迎。

毕业后，劳伦斯·琼斯不仅拒绝了旅馆留给他的职位，也拒绝了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对他的深造音乐的计划的资助。原因何在呢？因为他的内心有着非常崇高的理想。在他读布克尔·华盛顿的传记时，他就下定决心把自己投入到教育事业当中去，去教育那些因为贫穷而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他回到南方最贫穷的地方，也就是密西西比州灰克镇以南25里的一个小地方，他把自己的手表典当了1.65美元，在树林里用树桩做桌子，办起了自己的露天学校。

劳伦斯·琼斯给那些愤怒的，想要烧死他的人讲述了他的奋斗史——教育那些没上过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教育他们成为合格的农夫、机匠、厨子、家庭主妇。一些白人在学校建立时也帮助过他，这些白人送给他土地、木材、猪、牛和金钱，帮助他继续办他的教育事业。

后来，有人问劳伦斯·琼斯是否会憎恨那些拖他出去和准备将他烧死的人？他的回答是，他正忙于他的理想，无暇顾及也没有时间去恨这些人。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去做一件超出他能力范围的大事。他说，他没有时间吵架或是后悔，也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把自己降到仇恨的地步。

看得出，劳伦斯·琼斯的态度非常令人感动，也十分诚恳。他并没有为自己祈求怜悯，一些居于中间立场的人了解了他的理想。于是，这些暴民软了下来。最后，一位曾经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的老兵站出来为他说了话，老兵说：“我认识那些被他提拔上来的白人。我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话。他所做的都是好事，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应该帮助他，而不是吊死他。”之后那位老兵取下了他的帽子，在人群中传递，那些原本要烧死他的人，反而为他募捐了55.4美元。老兵最后把帽子递给了劳伦斯·琼斯——这个说自己“没有时间吵架或是后悔，也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把自己降到仇恨的地步”的人。

1900年，爱匹克泰德指出，我们的人生都是种因得果，不论如何，命运总会让我们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说到底，不论是谁，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明白这一点的人，不会和别人吵架，不会和别人生气，不会辱骂别人、斥责别人、侵犯别人、痛恨别人。”

在美国的历史上，林肯所受到的责难、陷害和怨恨应该是最多的了。可是据哈登撰写的不朽的传记记载，林肯从来不会“以他自己的好恶去评价别人。当有工作要去做的时候，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敌人会和其他人做的一样好。如果某个职位敲定了最佳的人选，可是这个最佳人选曾经羞辱过他，对他不敬，他还是会让那个人担任职务，看起来就好像不是敌人而是让他的朋友去做这件事一样……而且他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是他的敌人，或者他不喜欢某个人，就取消这个人的职务。”许多被林肯委以高位的人，在之前都批评或者羞辱过林肯，例如麦克里兰、爱德华·史丹顿和查尔斯。可是林肯却认为，“没有人会因为他做了什么事而被歌颂，或因为他做了什么或没有做什么而被废黜。”不论是谁，都会被条件、情况、环境、教育、生活习惯和遗传因素这些原因所影响，而变成现在的这种状态，并且可能持续到以后。

在我小时候，我的家人在每天晚上都会从《圣经》中摘出一些句子来诵读，之后一起跪下来念“家庭祈祷文”。直到现在，我还依稀听得到密苏里州一个孤寂的农庄中，我的父亲正在诵读耶稣基督的话——会被有理想的人们一再重复的话：“爱你们的仇人，善待恨你们的人。诅咒你的，要为他祝福；凌辱你的，要为他祷告。”不光是祷告，我父亲也按照这些话去做了，这使他的内心得到了一般官员和君主得不到的平静。

想要培养平安和快乐的心境，请记住第二条规则：

永远都不要试图去报复仇敌，因为如果那样做了，伤害的会是自己。时间很宝贵，别浪费在那些我们不喜欢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