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鸟被抓

云嘉正在赶路。

于是就可以看见一只青色的小鸟在半空中飞,不过奇怪的是,这只鸟的脖子上还挂了一只荷包。

荷包明明看着瘪瘪的,好像没装什么东西,这只鸟却看起来飞得有些吃力,路线高高低低的。

可能是因为这只鸟还太小了,看上去比常见的的麻雀还小一圈,所以才飞不动。

它毛色油光水滑,鸟喙不尖,圆钝地倒扣下去,整只鸟小巧玲珑,看着乖乖巧巧,飞得也不高,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云嘉飞得有些累了,她已经记不得自己赶了多久的路了,于是找了个旁边的电线杆,和周围的麻雀在一起排排站打算歇会。

“你谁啊,这儿,我们的地盘。”

“就是就是,外地鸟吧?”

“这可不是你这种奇怪颜色的鸟该来的地方,还不早点走?”

“快走快走,别站了我们的位置。”

“就是,待会我们就要开会了,大哥还要训话呢。”

云嘉怯怯地往电线桩挪了几步,觉得这些鸟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而且它们真的很吵。

她明明只想歇歇脚,但是它们太霸道了,连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她。

云嘉根本听不清这群麻雀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的,这时候又有几只麻雀从空中停下来,挺着大肚子往云嘉旁边挤

她不想惹事,只好飞到电线杆旁边的一颗假松树的尖尖上,那是人类的信号基站,顶上空空荡荡没有一只鸟。

还没站稳,云嘉就被一只鸟爪踢了下去,一个倒栽葱头着地,吓得毛都炸开了,荷包也沾上了灰

云嘉站起来,两只爪跳了几步,重新往半空中飞,发现把自己踢下来的是一只膘肥体壮的灰色麻雀。

云嘉生气了,头顶上的一撮尖尖的绿色尖毛都炸开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薅翅膀动爪子的。

众所云嘉不知,大学里的猫和鸟一般都是很健硕的,而且他们连人都不怕,战斗力还很强,不管是骂架还是干仗都很凶残。

云嘉如果知道的话,她就会选择找个地方悄悄地蹲着,大张旗鼓飞上去的不要。

问题就在于云嘉不知道。

否则她也就不会直接冲上去打一架,打架的时候周围的麻雀还在为灰麻雀呐喊助威。

如果不是她直接冲上去打一架,就不会发现自己太小,鸟的形态还打不过,打不过的时候还被其它麻雀喝倒彩。

如果不是她常规形态打不过,她就不会在半空中突然变成人以便于抓住这只麻雀。

别问云嘉为什么这么做,问就是生气了,生气是魔鬼,生气使人丧失理智,一心只想干仗打赢。

这只麻雀可比大学里的肥多了。

云嘉把手里的麻雀捏了捏,觉得手感还挺好。

周围的麻雀小弟们都安静了,一只只的蹲在电线杆上充当吉祥毛球,还迎着风瑟瑟发抖。

云嘉表示非常满意。

云嘉刚想拨开这只麻雀的羽毛看看它到底是男是女,就听见这只麻雀一声尖叫,然后云嘉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云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鸟,羽毛脏脏的,荷包也不见了。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被关在一个狭窄的笼子里。

云嘉还有些晕乎乎的:嗯?笼子?什么笼子?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要去哪里来着?

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啪的一下按开了头顶的灯,灯光是阴惨惨的白,只在顶上直直的投下来。

昏暗的光线让云嘉看不清年轻男人的具体样貌,只能大致看清自己的处境。

云嘉这才发现她不止被关在了笼子里,她的两只爪还被拷上了脚镣。

我犯法了?云嘉一脸震惊地抬起头,一时之间忘记了怎么说话,下意识“叽”了一声。

弱小,可怜,但不无辜。

云嘉记得麻雀明明就是四害之一,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罪名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虽然打麻雀没错,但是打架本身有错。

但就算是有错,那为什么只抓她呢?明明灰麻雀才是主犯。

所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寻衅滋事,挑起斗殴被关的。

但是这些抓人的人有失偏颇,没有分清主次。

“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吗?”

年轻男人站在阴影处,声音凉凉的。

云嘉第一次被关,更是第一次被审问,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其实没错,而且她才是被打的那个,小小的黑眼珠立马就蓄满了两泡眼泪。

年轻男人可能是第一次干这个活,还是个新手,看见云嘉一只小鸟突然委委屈屈哭的一抖一抖的立马就慌了。

“哎,你、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算了算了,我去找我们领导。”

云嘉听见年轻男人还要去找领导,觉得自己更要遭殃了。

小青鸟闯大祸。

“呜哇啊啊啊啊…呜呜……”

等年轻男人进来的时候,一看云嘉哭的更厉害了,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耳朵里全是云嘉的哭声,急忙往门外看过去。

门外面走进来另一个男人,肩宽腿长,穿着制服,衬衣领子扣到最上面那颗,直接就把门边的大灯打开,整个房间都亮得正常了。

“陆先生,您看这个……”

陆援不等许宣说完,直接用两只手掰开笼子的铁丝网,把云嘉轻轻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又把爪子上的镣铐取下来。

虽然云嘉从笼子里出来了,而且还取下了铐子,但是云嘉感觉到自己被拿捏住了。

而且是狠狠拿捏。

就像之前她拿捏住那只灰麻雀一样。

眼泪还在掉,但是现在是在别人的手上,所以云嘉只好用两个翅膀捂着眼睛,希望自己快点不要流眼泪了,但还是止不住的抽抽搭搭。

陆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抽出几张纸巾叠铺在桌面上,又把云嘉放上去,拧开一瓶矿泉水,把水倒在瓶盖里一点,摆在云嘉面前。

云嘉偷偷从翅膀羽毛缝隙里观察陆援,发现陆援倒完水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喝茶,桌面上摊了本不知道什么书。

从云嘉的角度看,陆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边,只是在认真看书。

她虽然害怕,但确实是想喝水了,就探出了脑袋,一点一点啄饮瓶盖里的水,点一下小脑袋就自以为隐蔽地瞧陆援一眼,生怕自己再次被捏住。

刚才的年轻男人许宣悄悄走进陆援的办公室,陆援抬起眼睛看了许宣一眼,示意他不要讲话。

等云嘉把水喝完之后,陆援合上书,食指摸了摸云嘉的头毛。

“今天怎么打架了呢?小鸟可以讲讲吗?”

云嘉情绪也缓过来了,慢慢把整件事讲了一遍。

最后云嘉还委委屈屈地补充了一句:“那只大灰麻雀把我踢下去的时候,我的羽毛和荷包都脏了。”

云嘉接着反应过来她的荷包不见了,一下子更伤心了,“我的荷包现在还不见了……”

许宣在后面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正要向陆援请示带走云嘉,但没想到陆援根本就没打算理会他,许宣就只好站在那里。

“可以告诉我你的具体信息吗?我们需要登记一下。”

许宣听见这句话有些震惊,被陆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待久了,第一次看见自己领导这么和颜悦色还有些不习惯。

许宣转念一想,反正陆援也不可能对所有人类轻声细语好好讲话,更何况他一个走关系进来的?

再说了,要是哪天陆援真的对他用这种态度的话,他只会更害怕的好吗?

“是我犯法了吗?我是不是要坐牢啊?”

云嘉整只鸟都蔫哒哒的。

“你还没有成年吧,未成年小鸟是不会坐牢的,我们只是填一个表格就可以让家长接走了,可以吗?”

“可是我找不到我的家长,我的家长都在老家山里。”

“而且我成年了,我只是长的小。”云嘉不忘补充。

“没关系的,先登记完,我们会为你想办法的,好吗?”

云嘉也没有办法,鸟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给根横梁就筑巢了吧!还要什么棉花垫窝?

“好的。”云嘉表示自己一定配合,乖乖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陆援示意许宣去把登记表拿来,自己低下头和云嘉保持眼神接触。

“不要害怕好吗?我也是妖族,我和你是一起的。”

云嘉没有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点妖族特有的灵气,但是她确实觉得陆援不会骗她。

“我在很多年前去过一次三危山,青鸟们都很可爱,不过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你吧。”

“应该是吧,我印象里没有见过你,不过听保育处的老师们提到过,他们有一次偷偷说过,三危山变化很大。”

“所以如果你再去一次的话,可能会发现它和你以前见过的三危山不太一样。”

“现在是什么样的呢?”

“现在灵气已经不够了,只有人界还有很多灵力。所以我就只好下山了,山上的灵力不能支撑我的成年日祝祷仪式。”

“所以你们都需要下山来才能成功成年对吗?”

“也不一定这样能成功,因为以前在山上长到成年那天的青鸟们都死掉了,因为没有充足的灵气就没办法成年,所以最近老师们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就把我送出来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成年了吗?”

“对啊,我上过妖界人族的衔接班,按照人类的算法我确实成年了。

“如果按人类进制算的话,我们青鸟是二十岁成年,成年日的祝祷是为了加冠,加了冠才能找对象呀。”

“噢,是这样,那确实是算十八岁成年。”

陆援有些沉默,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这时候恰好许宣把登记表拿回来了。

陆援伸出手,眼神在许宣和门那边扫了一眼,然后看着许宣扬了下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