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寒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了解到张道灵是在用‘引津渡气’的方法弥补玉无双法力亏空之后就彻底消了气,
玉无双在鬼婴一战中的作用有目共睹,别说是张道灵,就算是她知道了玉无双闷头自己一个人承受法力亏空的状态,怕不是也愿意伸长脖子给玉无双吸两口,现在有一种比直接吸血更安全高效的方式自然是再好不过。
反过来一想,面对玉无双这种没有男人能拒绝的美色张道灵都能保持理智的给她发送消息增加一道保险,她非但不该责怪,甚至觉得应该赞赏一下男人的克制,可这件事情终究是让她感到荒唐尴尬了一回,赞赏就免了,不如就此揭过。
“如此说来,是我误解你们了,抱歉。”
既然做错了,梁千寒就板板正正地垂首向张道灵和玉无双道歉,玉无双仰着脑袋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张道灵则是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没有及时跟你解释,应该是我跟你说一声谢谢才对,谢谢你能不顾一切地赶来救我。”
梁千寒却是摇摇头,反倒是有些担心张道灵的情况。
“先不说这个了,你这‘引津渡气’之法有效归有效,万一损耗的是你的气血精元,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
闻听此言,玉无双也焦急起来,张道灵不过是会的术法强了点,二十多岁的普通人能有多少道行?能供给他这么多法力,岂不是意味着张道灵被自己抽干了?这跟吸食血气有什么区别?别人气血充盈就应该被自己这样吸吗?
“爷不吸了,你快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眼前闪过比之前少了十多点阴魂的属性表,张道灵面色略显犹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压低声音道。
“之前还不是很信得过,所以没有跟你们说过……其实我的体质有些特殊,似乎在修行历练的过程中比较容易获得法力,刚才渡给小玉的不是我自身的精气,而是我通过修行得来的法力,所以并不会损害我自己的身体……你们可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不然我会被抓起来变成充电宝的。”
玉无双发出一声惊呼,梁千寒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这么说来,你就是传说中那万中无一的修行天才?”
张道灵苦笑着摇摇头,活脱脱的一个凡尔赛人。
“我也不知道修行天才是什么样子的,反正法力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算是比较好搞,别说是给小玉吸,就算是给你吸也应该能够用。”
闻听此言,梁千寒心中一暖,紧接着就回想起刚才张道灵抱着玉无双啃的场景,脸色微红地扭过头轻啐一口,高马尾轻轻翘起。
“我一个玩剑的又不需要什么法力,吸你干什么?”
玉无双却也摇晃着脑袋。
“我也不吸!我要靠自己修成真正的狐仙!”
张道灵用指节敲了敲玉无双的额头。
“狐仙爷话别说这么满,真要是遇到了像刚才那种情况,我还是很乐意给你当充电宝的,
就算你不愿意借他人之手修行,至少也得把上次战斗的损耗补回来,多吸一些也行,这也是我最基本的责任。”
玉无双捂着额头不说话了,再怎么想自立自强刚才得到接济也是不争的事实,他认,也心怀感激,只是脸皮子薄有什么办法?他可是被那么多人供奉的狐仙爷,还真能拉下脸来对一个小辈低头不成?
说服了玉无双,张道灵又看向梁千寒。
“千寒,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找一部适合你修行的法门,我有种预感,这个世道恐怕要乱了,妖魔鬼怪这么多,光靠剑术和内功可不行。”
梁千寒思考了一下,竟是认真地点点头,显然是赞同了张道灵的说法,
似乎是与陶老一起去泉市追查犁乐水遇上张道灵开始,她所遭遇的危险异常事件就层出不穷,既然世间已经出现了像张道灵这样不出世的修行天才,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升仙之路已经断绝的末法时代否极泰来?
如果真是灵气复苏,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这就对了。”
张道灵笑了笑。
“现在先别急着下结论,不然真到了需要用到法力的时候尴尬的可不是我。”
折腾一番之后已经是深夜两点左右,众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张道灵送走了若有所思的梁千寒回到隔壁,又主动帮傲娇狐仙娘补了补法力,确认面若桃李的玉无双不会再因为亏损法力而失控后张道灵就离开了房间独自睡去,剩下的时间不足以修行金光咒,倒不如好好睡一觉。
房门关上之后玉无双就恢复狐狸形态对月吐珠,片刻也不愿意落下修行。
……
同一时间,海市郊区,一个带着口罩,头戴鸭舌帽,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长袖衬衫的青年人迈步走进了底层出租屋,
推开一楼虚掩的房门穿过灯光一明一灭的楼道,青年人找到了出租屋里正在沙发上躺着抠脚的秃头男房东。
视线从抗日神剧上挪开,男房东看了一眼青年人,却是把手指放在鼻孔下嗅了嗅,对汗腺和泥沟的酸爽味道欲罢不能。
“出事了?”
青年人点点头,旋即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冷峻清秀的面容。
“老师,我养在万里家园小区的双生鬼婴被异监局的人清除掉了。”
“连那群废物都能干掉你的双生鬼婴,阿才,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好好用功?”
见青年人沉默不语,秃头男子笑了笑,不以为然的用手指抓了抓茂密的腿毛,又扒拉了一下四角裤衩。
“不过是两只小鬼而已,无关大局,丢了也就丢了,自己多长点记性,别做什么都吊儿郎当的,到时候把命丢了不要紧,别丢老子的人,记住,你可是我壬三的弟子。”
“老师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
话虽这么说,青年人的心里却还是有些心疼,其他的还好,那两尊鬼母像可是他好不容易搞来的宝贝,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祭炼出一对强大的双生鬼婴,没了那两尊鬼母像和双生鬼婴,他的法器怕是不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
“老师,接下来有活儿给我吗?”
秃头房东笑了笑,把身体坐正,从茶几下拿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
没有迟疑,青年人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张再真不过的假身份证的一张人皮面具。
冷漠地神色一凝,青年人的脸色多了几分庄重。
“关于这个新身份的信息我已经发给你了,阿才啊,在这里住一个月陪陪我,之后有个活儿给你,你可别给我办砸咯,不然我得扒了你的皮。”
“谢谢老师。”
“来,尝尝老师做的枣糕。”
没有在意秃头房东抓年糕的手指刚刚扣过酸臭的脚丫子,青年人拿起枣糕就往嘴里塞。
“怎么样,好吃吗?”
摇晃着扇子,秃头房东盯着白良才,笑眯眯地问道。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说不定这次你就死外面了,可别说你师父不爱你。”
动作一顿,白良才几口咽下枣糕,闷声问道。
“师父,这次的活儿这么危险吗?”
秃头男的笑容微敛,目光幽然地看向开着加特林摩托车打日寇的抗日神剧,身后的落地平面镜中陡然显现出三道阴森可怖的紫衣青色鬼影,注意到这一点的白良才不敢多看镜中鬼物。
这三只寄青鬼,或者说是摄青鬼,正是他的师父鬼王壬三用古代邪修的某种炼鬼法的精心祭炼出来的强大鬼物,
寄青鬼本就是跳出六道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猛鬼,经由特殊之法祭炼而出的这三只更是拥有滔天的怨气与威能,于无声中千里取人性命,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了这三只寄青鬼怨气的一部分。
“说危险其实也没那么危险,不过是来了一群不知死活的东瀛阴阳师和忍者,
安倍家和土御门家的小鬼子盯上了我们在设置在长白山的聚阴穴,怕是打上了鬼莲的主意,
小砸碎们记吃不记打!还没有从老鬼们的坟茔上吸取教训!”
“安倍家和土御门家的阴阳师?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还敢来大陆?七四九和异监局的人就放任他们过来?”
冷笑一声,壬三淡淡道。
“有什么不敢的?倭族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狗,更何况还有软骨头大开方便之门!
从他们大张旗鼓的姿态来看,恐怕他们的这次行动是得到了七四九和异监局的首肯,放任东瀛人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好一个驱狼吞虎之计!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白良才默然,他不好评价异监局的这种做法,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师父壬三所在的古老术士结社不算是什么正面角色,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行事可谓是百无禁忌。
可这也没办法,想要在这丹术失传仙道断绝的时代立足于世就必须狠下心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旦踏上了这条不归路,若是不想身死道消,就只能踩着别人的尸骨前进。
从他选择不顾一切地拜入壬三门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成为极恶之人的觉悟,什么仁义道德国法家规,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抓着一块枣糕塞进嘴里几口咽下,壬三站起身。
“算了,现在与你说这些无用,等你去了宁市见了戊四就明白了,有戊四组织人手,无论是东瀛人还是异监局的废物,有一个杀一个!
现在跟我来吧,你我师徒二人好久不见,让师父今天晚上好好爱你。”
壬三率先穿上拖鞋走向卧室,白良才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
只听‘咔哒’一声,房门从内部反锁,镜中鬼影闪过,电视机无声地暗淡下来。
……
泉市,郊区,
梁千寒带着玉无双回刘备山处理狐仙爷牌位的事务,张道灵自己带着大包小包走下网约车,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了坡底村。对他来说却像是恍若隔世,从单位辞职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来月的时间,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已经过去了好久。
回首往昔,他活的这二十来年竟是没有这短短一个月令人印象深刻,充实到几乎每一天都历历在目。
在张道灵出神的时候,在村广场上站桩的赵志强却是已经注意到了进村的张道灵,脸上顿时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看,是道灵回来了。”
“赵爷爷,最近您身体还好吗?”
回过神来的张道灵主动迎向赵志强,放下大包行李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老赵头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地开口道。
“我这老家伙身体好的很啊,道灵,这一个来月没见,你这孩子看上去更有精神了。”
张道灵笑道。
“那肯定是因为您教我的桩功有效果。”
说话间张道灵就开腿下压站了一个混元桩,赵志强看了一眼,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姿势不太对,也怪我没手把手教你,大椎挺直,小腿微收,沉肩坠肘,抱元守一……算了,你这毛病太多,跟我回家,住几天不?我慢慢教你。”
“肯定得多住几天啊。”
与赵志强一同回到赵家院子,赵志强张嘴喊了一声就去准备午饭,
听到爷爷的话语,穿着小学校服的赵惜月便从里屋里跑出来,俏生生地站定在张道灵的身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地凝视着张道灵,明明没有说话,张道灵却能从赵惜月的眼眸中听到许多话语。
这小姑娘是在埋怨自己这段时间没有给她打电话。
蹲下身,张道灵语气温柔地伸出手。
“小月,我回来了。”
低下头任由张道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赵惜月忽然伸手把张道灵的大手捉住,眼巴巴地看着男人怯声道。
“哥哥,小月好想你。”
小姑娘的一句嘤语轻喃直接把张道灵的心肝儿化成了水,一个大男人被撩的不要不要的。
“这才一个月没见,小月就这么想哥哥了?”
却见赵惜月我见犹怜地垂下头,语气似幽似怨。
“因为哥哥坏,不给小月打电话,身上还有姐姐的香味。”
‘唰’的一下,张道灵的冷汗便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