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垠的沙海上,一片白色的森林突兀地生长在其中,组成森林的高大的树木同沙海里的其他生物一样,都包裹着一层光滑的白色外壳,
诺亚等人站在高处的枝丫上,下方的人鱼密密麻麻地围在树干周围,它们试图爬上来,但由于树皮表面过于光滑,让它们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但它们并没有放弃,依旧在努力向上攀爬。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诺亚?”爱德华坐在树枝上,用手抓着一个小分枝,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已经两个小时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天快黑了。”
“啊?”
诺亚低头看着下方的人鱼,“等到天黑,它们也许会睡觉。”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生物大多都保留了些原来的习性,这些人鱼曾经都是人类,到了晚上应该是会睡着的。”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那也只是你的推断,再说就算真是这样,还有的人是夜猫子呢,那该怎么办?”
诺亚沉默了几秒,随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那就只能……”
诺亚本想说,只能杀死它们了,但当他的视线扫过坐在不远处的艾普利尔后,又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在尝试过用各种方式去除这里的生物的白色外壳后,诺亚本来已经确定,这些生物都已经死了,但当遇到艾普利尔后,他又有些动摇。
诺亚不知道现在的艾普利尔究竟已经死了,还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如果她真的没有死的话,那再之前,他岂不是杀了人?
可是这下方的人鱼群又该作何解释呢?为什么它们不像艾普利尔那样拥有理智呢?艾普利尔跟他们分明没有区别……
等等,在最开始,它吃了克丽丝的肉,难道是因为这个?不、不对,她在这之前明显就已经有理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在诺亚努力思考着目前的情况时,天逐渐黑下来,而正如他所料,人鱼们不再那么有活力,渐渐开始停止向上攀爬。
等天完全黑下来后,人鱼们将身体埋进沙子,只露出胸腔以上的部分,逐渐停止了活动,只剩下肺在轻微地收缩,发出窸窸窣窣的呼吸声。
人鱼白色的表皮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这光随着它们的呼吸忽明忽暗,像萤火虫一样,在树根处闪烁。
就在几人打算借用萨弗的飞翔灵,从树杈上下来时,诺亚周围的空气中突然析出一片黑色的雾气,这雾气慢慢聚合,形成一只奇怪的生物,他由四个圆环嵌套而成,表面光滑,并有金属光泽。
从那轮子中,发出了嘈杂的电子音,过了一会儿,在这杂音中,渐渐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单词,诺亚仔细听着,分辨其中的意义,它好像在说:
“诺&%*亚@#跟@%¥我()*来#%¥…”
轰——
不等诺亚反应,巨大的响声就打断了他的疑虑。只见森林边缘的几棵巨树拔地而起,接着轰然倒下,在原本树根的位置浮出一个黑色的物体,它快速地升高,最终整个浮于沙子表面,那是一艘纯黑的帆船。
黑船在浮起后没有停止,它朝着诺亚的方向驶来,挡在它前方的树都被它撞倒,在树下的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鱼有的被它撞开,有的被压进沙里,还有些正在它下方的,就直接被碾碎,溅出的血花直接被它纯黑色的表面吸了进去。
“我靠,怎么回事?”已经有点困意的爱德华被瞬间惊醒,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黑船最终停在诺亚旁边。
“上船。”那个奇怪的生物已经可以发出清晰的话,他转动轮子,飘到黑船的舵上方,将四个轮子合并成同心圆,附到舵上,接着从船的甲板上方析出一团黑雾,这黑雾的形状逐渐拉长,最终凝结成一条连接树枝和船的通路。
“别去!”诺亚刚想动身,就被旁边的萨弗拦住了。“这看起来很可疑。”
诺亚很认同萨弗的想法,但眼下的情况,或许值得他去冒这个险。
“相信我萨弗,我就去看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萨弗坚定地看着诺亚,他的目光告诉诺亚,这不是在跟诺亚商量。
“你不能单独去这种未知的地方。”克丽丝严肃地说道,“你不记得我教过你的了吗?”
“我记得……”
“当然只让一个实习生跟着你我也不太放心,我们还是一起上船吧。”不容诺亚拒绝,克丽丝牵着艾普利尔率先走上那条黑色的通路。诺亚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了上去。
在他们四人一鱼都来到甲板上后,那条黑色的小路瞬间崩散,重新化为黑雾,飘回船上,将几人包裹住。
完了!正当萨弗这样想时,他周身的黑雾又重新聚合到他身后,在他身后形成一张椅子,一条黑带绕过萨弗的腰,将他拉到椅子上,像是安全带般左右扣紧。
萨弗左右看了下,发现其他几人也都坐在同样的椅子上,甚至连艾普利尔都有一个贴合人鱼身体曲线的椅子。
“坐好,我们开始前进。”机器人般的电子音从船舵处传来,那是附在舵上的黑色生物发出的。
萨弗大声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
“柏利兰德气象研究所。”
随着电子音的停止,船动了起来,但这次不是在森林中穿行,它向上升起,飘到空中,像是一条幽灵船,飞速划过沙海的上空。
本来还需要步行两天的距离,黑船只用了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顺利抵达后,黑船缓缓减速,最终停在原本研究所的上空。
安全带自动打开,诺亚站起来,走到甲板边缘,向下望去。只见下方完全没有研究所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
黑色帆船缓缓降落,随着距离逐渐靠近,废墟的景象愈发清晰,萨弗注意到这片废墟十分古怪,那里没有常见的钢筋混凝土,而是有许多散落在沙子中的巨大白色石柱,在这些石柱表面的裂缝中,镶嵌着像是黄铜般的金属。
待黑色帆船着陆后,船的一侧幻化出楼梯,几人顺着楼梯走下来。在最后一人离开楼梯后,帆船立刻碎裂成黑雾,消散在空中。
四人一鱼站在废墟边缘,对眼前的场景感到不解。
“艾普利尔老师,您之前有来过这片废墟吗?”诺亚转头问道。
艾普利尔摇了摇头:“之前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