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监牢

赵琥的一番举动吓坏了徐昭,对方绝口不提枷锁和镣铐,这也让周柏魁不禁狐惑,赵琥年纪虽小,行事却老辣,监牢可不是闹着玩的地儿,进去不脱层皮别想全须全尾出来。

“赵老弟,你这是……”周柏魁问。

赵琥回答:“周总镖头,身正不怕影子斜,官府既然怀疑我与舍生教有关,我自去与徐知县说清楚。”

这是说不说清楚的事吗?

这是有没有命活着走出监牢的事。

周柏魁极力劝说,可赵琥仍旧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他心里直呼竖子,得罪了徐中云却不自知,非往枪口撞,这不是找死吗?

他没那么好心和官府对抗,和赵琥说的那些有关舍生教的事,实际上就是隐晦地点明需要借赵琥的实力报仇雪耻,他都想不明白赵琥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聋作哑。

徐昭返回汇报时,徐中云只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他派徐昭故意羞辱赵琥,不过是想让徐昭激怒对方,从而达到目的,抓住把柄,舍生教这顶帽子自然是假的。

“你让我捋捋。”徐中云说道:“你的意思是赵琥那厮根本没想过跑路,也没想过罗列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这么稀里糊涂让你带到监牢里?”

徐昭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徐中云拍手抚掌,“好啊,你刚上任就给我准备了厚礼,不枉我推荐你。这个时候我不能去见他,你替我好好招呼,别委屈了赵家的这位公子哥。”

“放心,好生招待着呢,一点不委屈。”徐昭会心一笑,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监牢往往是肮脏、污秽之地的象征,说是藏污纳垢也不为过,肮脏的不只是环境,同样的,污秽的也不只是犯人。

这里的犯人基本都是三五人一间囚牢,穷凶极恶的犯人除外。潜蛟监牢和别的地方没什么特殊的,刑讯逼供都是家常便饭,要说古怪,要说那被单独关押了一十六年,却没被砍头的最后一间牢房的犯人。

现在,这座监牢有两个人享受特权。

陈旷领赵琥进入监牢时,部分牢房的犯人喊冤,部分牢房的犯人冷笑,也有一部分拉着陈旷的胳膊吐槽吃不饱。

“陈爷,陈爷,你给我们和徐知县说说,那点东西真填不饱肚子,咱不奢求吃肉,可也不能一天两顿饭都吃稀的,瞧瞧我都饿成啥样了。”

陈旷拍掉那瘦子的手,转身对赵琥说:“琥儿哥,这里面鱼龙混杂,是人是鬼你自己分辨,徐捕头把你安排在那间牢房对门,但对于那个人,我也说不清楚。”

赵琥点点头,朝瘦子挑下巴问:“他是谁?”

没等陈旷回答,那瘦子反握牢房门柱,咧嘴自我介绍:“在下泥鳅,也叫小泥鳅,你要是有什么小物件想传到外面,我可以代劳。”

陈旷立即揪住泥鳅的耳朵,“你这小子,说好了不能动歪脑筋,你还敢往外面传递东西?你那小麻雀养哪了?”

泥鳅挣脱陈旷的手,嘶声揉揉耳朵,“陈爷你这下手太狠了吧,耳朵快给你揪下来了。放心,那些重刑犯的活儿我是一次没接,接的都是穷苦人家替罪羊。”

陈旷道:“下不为例。”

陈旷说:“这小子是监牢的惯犯,打家劫舍的事没胆子做,净搞小偷小摸,今年都来三回了。不过这小子的话可以信,他有一手【调禽】的本事,能把麻雀驯的服服帖帖,传个消息没问题。”

赵琥跟着走到最后一间牢房,这间牢房干干净净,别的牢房铺床的稻草都是陈旧的,而他的牢房铺床的是一床被褥。

陈旷刚走,右手边牢房的一位脏兮兮的犯人就开口了,“小子,你是哪家公子啊?能住上单间,家里出了不少力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赵琥就没搭理那人。

怎料那人蹬鼻子上脸,大咧咧说道:“真是个雏儿?嘿嘿,那爷爷就不客气了。小子,被褥给我拿来,听到没,被褥,爷爷可是北江悍匪司马奔,信不信爷让你死在监牢里?”

躺着的赵琥突然扫了一眼,然后乖乖的起身收拾被褥,来到监牢的缺口把被褥递过去,而那叫司马奔的北江悍匪春风满面,正朝室友炫耀的接过被褥,却又见赵琥单手捏住他的后颈,把他摁在监牢门柱,稍微一使力,头就卡在两根门柱中间。

赵琥盯着司马奔的眼睛与之打招呼,“北江悍匪?”

司马奔急忙摇头否认,“不不不,咱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赵琥摁着他的脑门离开门柱,说道:“自己拔三根牙,这事就算翻篇了。”

这是一种立威的手段,由他亲手拔牙效果更好,可看到司马奔屎黄屎黄的牙,赵琥明显就不打算接着动手。

脏。

司马奔翻脸不认人,“那可不成,这是我的命根子,我就指着一口牙吃肉呢。你有本事过来掰我牙,我不靠你那边,没辙了吧?”

赵琥怎会惯着他,一把扯下锁门的铁链,大摇大摆地离开牢房,然后又一把扯断隔壁牢房,那司马奔见状,急忙狠下心自己掰断三根黄牙,双手献给赵琥。

监牢的生活可比外面勾心斗角有趣多了,这里面的犯人多是小偷小摸进来的,也有几个犯了重案大案的,别看他们在这儿叱咤风云,都没几天好活的了。

“喂,那老头,你叫什么名?”

赵琥在监牢里成功的稳坐“典狱长”宝座,得益于一身功夫,凡是呛声的都被他胖揍过,那几个自诩江洋大盗的也不例外,而且,监牢的狱卒也和他熟门熟路,一来二去,那间房就没上锁,锁了也没用,今天刚锁,回头给你扯下继续教训人。

泥鳅佩服的五体投地。

六十间牢房,绝大部分犯人赵琥都认识了,于是就询问对门的那个披头散发的老头。

那老头抬了抬眼眸,冷笑道:“铁砂掌有几分火候,想必是铁掌赵显之家的娃娃,怎么那老头没给你我是谁吗?”

赵琥翻白眼道:“认识我爷爷哈?那就好办了,他说你能教我一门功夫呢,你教吗?”

老头正经八百地说:“教,怎么不教?练了七窍流血的七伤拳学不学?一学就通,用一遍减寿十年的燃命功学不学?”

“得得得,消遣人呢?”赵琥道。

老头百无聊赖地说:“怎么能说消遣你呢?我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弄死你。那老东西把我抓到监牢,我在暗无天日的地儿呆了十六年,想弄死你也不过分,对吧?”

赵琥惆怅道:“爷爷去世了。”

“那感情好。”老头注意到赵琥的神情,连忙改口,“不,我的意思是那太让人悲伤了,居然没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