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想干什么？

林芳结束了漫长的通话，终于与乃木和张凤娟商量出了解决餐厅困境的办法。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就想回套房召集餐厅的员工们开会，便对水阿姨和孙小玲说道：你们还要继续逛吗？

水阿姨知道她回去有事要忙，见时间还早，就说道：你有事先走吧，我们再转一会儿。

出于圣殿骑士的本能，她想了解一下附近的空间结构以防万一。

林芳放回杯子，答道：好的，那我先回去开会。

说罢，她告别了水阿姨和孙小玲，站起来风风火火地走了。

孙小玲目送她离开，转过来对水阿姨说道：阿姨，我们也走吧！阿四老板说小剧场里今天有儿童剧《稻草人》。我想去看！

今天水阿姨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小玲超人的交际能力。这实在使人惊讶。她点头应允道：好吧！

孙小玲很开心，紧紧地抱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拽着她往门口走去。离开之前她忽然停下，转身向老板夫妻挥手告别。

此时的广场上渐渐有了人气，一些小吃摊的老板正在吆喝招揽生意。

回到广场上，孙小玲就像一条闲不住的泥鳅到处乱看。路过铁器铺的时候，她拉着水阿姨停住了探头往店里看去，见老板正坐在琳琅满目的铁器后的一把竹躺椅上发呆，无心招揽顾客。

她向他招招手，热心地提醒道：老板，不要偷懒哦！

老板见是她，脸上浮起一丝憨厚的微笑，应承道：好的，谢谢你的提醒！

水阿姨哭笑不得，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走走停停，孙小玲又认识了几个老板。到了小剧场门口，她们刷信用积分买了两张票，跟随人流走进门去，在坐满了大人和小孩的观众席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小剧场是常见的倒梯形圆柱格局，底部是一个宽十米、长三十米、高至少十米的方形舞台，四周一排排座位环绕成圆形渐次往高处退去。大概可以坐下两百多名观众。

此时，一束圆形的光从舞台头顶照到一个脑后扎着一条粗马尾辫的男主持人身上——他正在开幕，与台下的观众插科打诨互动营造氛围。

这是孙小玲第一次到小剧场里看戏，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水阿姨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剧场，也觉得很新鲜。

主持人是一个很风趣的人，时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在他的带动下孙小玲快笑不活了，趴在水阿姨的胳膊上哈哈哈地直喘气。水阿姨难得也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矜持地与孙小玲笑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宣布演出开始，舞台上灯忽然暗了下来，剧场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接着，轻柔的音乐响起，舞台上忽然亮起了一盏聚光灯，投射到舞台右侧一个浑身披满稻草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到舞台正中，亮出稚嫩的嗓子开始了独白……

孙小玲很喜欢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小演员的表演，不知不觉看进去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水阿姨也觉得小演员的表演很好，也看得入神。

随着剧情的层层推进，她们都陷入了忘我之中。她们谁都没有察觉到水阿姨的身体正在黑暗中悄悄发生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们前排位置的一个小男孩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指着脚下对坐在身旁的母亲说道：妈妈，这是什么？

水阿姨蓦然惊醒，发现自己头部以下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居然变身了。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泄了气的大胖球，肥胖、密密麻麻的胶质触角一半耷拉在座位上，一半则斜伸向四处。周身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她吓了一跳，对自己忘我的动情后悔不迭，连忙按耐心神迅速将身体缩回衣服里，对孙小玲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也不等孙小玲回答，她就狼狈地落荒而逃离开了剧场。

在公共卫生间里，水母躲到女厕隔间里收拾好身体，直到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之后才从马桶上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马桶自动喷出几道流水，砰地一声被吸到下水管道里。

随后，她忽然看到女厕的洗手台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雪柳咖啡馆的老板娘。

她不由心中一凛，直觉告诉她在这里看到这个女孩不是巧合。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女孩旁边的洗手台站住了，将手伸到水龙头下。

水龙头里流出一股温热的水落到她白皙的手上。她缓慢地洗起了手。

这时，那个女孩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嗨！

她也转过头去看着她淡绿色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嗨，你也在这里？

是的，那女孩说道，我在等你。

水母有点儿惊讶，仍然淡淡地说道：等我？为什么？

你叫水母，我认识你。那女孩直率地说道。她的眼神很严肃，渐渐从淡绿色变成淡褐色。

水母吃了一惊，沐蓝星上认识她的人向来屈指可数，而且这些人里的大部分都在她手中丧了命。但她从没在其他场合见过这个女孩。

她的眼神也锐利起来，也直率地说道：可我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