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乐音又上前走了两步,忽而转头说道:“师兄,我喜欢他!给我提亲!”
苏奕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扇子都有些拿不稳了,斥道:“洛乐音,你给我好好的,你知道他什么人什么底细你就上赶着,他能有我好看吗?武功有我高吗?身世比我好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能看上这种歪瓜裂枣?”
纳兰忱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尤其是看到宁祁那一脸懵的表情,还有苏奕那体内气血翻涌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宁祁无奈地看了一眼快要笑到地上的纳兰忱,又看着洛乐音说道:“我不喜欢你。”
洛乐音听完更兴奋了,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更喜欢你了!”
宁祁别过洛乐音火热的眼神,想要扯开这个话题,苏奕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跟你的纳兰姐姐可是青梅竹马,情深义重!”
洛乐音一眼看穿了苏奕心中的小九九,顺势问道:“怎么纳兰姐姐也喜欢宁祁吗?”
纳兰忱见话锋突然转向自己,一时笑容尴尬地定在脸上,宁祁和苏奕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纳兰忱问道:“怎样就算喜欢了?”
“见到他开心,见不到他又想念他,他受伤了会担心…”洛乐音说了一大堆,纳兰忱见她年纪小小,男女之事懂得竟比她还多的多,不过若是这样便算喜欢,那她喜欢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她会想念纳兰枭,会想念伍三一,会想念寇延之,会想念李娆,他日离开无妄城,她也定会想念洛乐音和…苏奕?
见纳兰忱思索良久不答话,苏奕心中确有了答案,她日日担心宁祁,连酒后都在叫他的名字,苏奕的心渐有些失落,而宁祁的眼睛确逐渐明亮起来,在他心里,依纳兰忱的性格若不是,定是立马就宣之于口了,没有说,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是有一丝感情在的?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若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按照画本子里的剧情,应该愿意互相为对方去死的那种,我一向贪生怕死,可不愿意为了谁去死。”纳兰忱说完,突然想起那日高台之上宁祁为她挡下的一剑,不免又有些心虚地看了宁祁一眼,她自己也不明白,宁祁对她除了忠心之外,是否还参杂了些别的。
宁祁听完纳兰忱的话,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洛乐音一脸好奇地跟着他也跑了出去,留下纳兰忱和苏奕面面相觑,纳兰忱不知所措地问道:“我这是说错话了?”
苏奕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
此时门外一弟子来报,说纳兰枭已到城外,可要出城迎接。
纳兰忱欣喜不已,立马跟着弟子出府,苏奕紧随其后,到了城门口,纳兰枭已下了马,纳兰忱冲上前,拉着纳兰枭的手激动地说道:“多日不见,舅舅可想念阿忱了?”
纳兰枭已在信中知晓了纳兰忱的近况,不禁眼眶有些发红,说道:“舅舅不该为了历练你,让你如此冒险…”
看到一向不正经的舅舅如此,纳兰忱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涩,舅舅自小对她疼爱有加,事事以她为先,对她只此一次要求就心疼不已,安慰道:“阿忱没事,真的没事…”
苏奕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这温馨的场面,说道:“纳兰城主一路辛苦,也入府休息片刻,我已派人通知师父,想必此刻师父已然在正厅等候了。”
纳兰枭点了点,随二人一同进了城,刚入府中,洛九尘便迎了上来,拍了拍纳兰枭的肩膀,笑道:“纳兰老弟,多时不来陪我饮酒下棋了!可是将为兄忘了!”
“洛兄严重了,实在是城中事务繁忙,比不得洛兄有一众为你分忧的弟子,我府中那些,尽是不省心的!”
客套完,二人上座,洛九尘饮了杯茶,说道:“这往生蛊,究竟是怎么回事?”
纳兰枭捏了捏手中的杯子,愤然地说起往事——
十六年前,在景生花的相助下,纳兰枭接手了缙都,两人成为至交好友,那夜正欲与景生花对饮。
其妹纳兰葭抱着未满一岁的纳兰忱要回程剑山庄找程闫,纳兰枭不允,程闫趁她有孕之际,纳了荃氏,还要将她扶成与纳兰葭平起平坐的夫人,当日纳兰葭怀着身孕哭着回来,纳兰枭就断言其妹和她腹中孩子与程闫再无瓜葛,眼见纳兰葭执迷不悟,纳兰枭气的掀翻了桌子,酒水翻洒出去,落在纳兰葭与纳兰忱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了少许入口,吵闹间,纳兰忱突然哭声不止,不多时纳兰葭亦浑身疼痛寸寸入骨,倒地不起,纳兰枭这才察觉酒水中被下了毒,再回头看时,景生花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毒,只要及时清除必无大碍,谁知竟是往生蛊。
当时三生月坠只能救一人且不能完全根除,纳兰葭被程闫所伤,早已生无可恋,当夜自断筋脉而亡。
“虽然月坠可以压制蛊毒,但每三个月都需渡入内力,细细算来,时间还早,兴许是这蛊毒又加剧了,以后每隔一月,舅舅便为你渡一次内力,只要一直压制,你便不会有事的。”
纳兰忱感到一丝疑惑,说道:“按理说十六年舅舅就已经同景生花决裂,为何江湖传闻,景生花十年前方才拜入缙都,褚天仲和闻人炤更是以此为由,污蔑我们同景生花的关系。”
纳兰枭自嘲似地笑道:“十年前,他传信于我,说他可以解往生蛊毒,但是他需要光明正大的拜入缙都,为了你,我答应了。”
“然后呢?”
纳兰枭突然拍案而起,怒道:“我照他说的什么都做完了之后,他告诉我,往生蛊,无药可解!我错失杀他的机会,随后他便在江湖上消失,声名鹊起之时已是他登杀手榜首之日。我转而向程闫索要月石,若三生月合二为一,兴许有奇效也未可知,可程闫不给,我那时恨不能杀了他,可是你母亲临死之前,求我唯二,一是不可杀程闫,二是保你性命护你周全…”
纳兰忱一时沉沉难言,过去种种,竟是这般。
洛九尘突然说道:“往生蛊或许有可解。”
纳兰枭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洛兄,果真?”
“十世镜中有天下所有秘密的答案,若能进镜中世界,想必其中必有方法,只是这十世镜,连世代守护的北川城历任城主,都不被十世镜认可允许进入,况且还有褚天仲和闻人炤,他们定不会让我们如愿。”
“我们可以偷,可以抢,何必要与他们商量,”苏奕看了纳兰忱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反正他们又打不过我。”
纳兰枭和纳兰忱对视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洛九尘见三人默契至此,拎着苏奕的耳朵说道:“为师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
“师父,我都多大了,你能不能别老动手!”
“为师说了多少次了,偷即是借,抢即是要,偷偷抢抢的多难听!”
“……”
此时躲洛乐音躲到屋顶上的宁祁,听到景生花对纳兰忱做的事,联想过去种种,心中自知景生花不会如他所愿,眼神渐渐变得狠厉,握紧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