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教室里一片静谧,同学们皆低头奋笔,为那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突然,一声“黎沫。”打破了这满教室的寂静。只见教室里一名长相干净清秀的女生抬起头,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以及一双白色板鞋。原来刚才的声音是来自班主任余音的,余音示意她出去。她迈步走出教室,教室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她看见余音面色凝重,便轻声问:“老师,有事吗?”

余音:“黎沫,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不要太难过,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要调整好心态。”

黎沫微微皱眉,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镇定的对上老师的目光,说:“老师,你说吧。”

余音看了看黎沫,见她面色如常,便说:“黎沫,你奶奶今早突发脑溢血,还未送到医院就已经去世了。”

黎沫听完呆呆的愣在原地,眼前渐渐一片模糊,她才反应过来。她眼中溢满的泪早已蓄势待发了,可她仍倔强的仰起头,未让眼泪落下一滴。在她15岁那年,爸爸妈妈便离婚了,从那时开始,她就学会了坚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哭,毕竟眼泪无法洗去痛苦,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些事既然发生了,那便只能面对。她用带着颤抖的嘶哑的嗓音问余音:“老师,我可以请假吗?”

余音轻叹了口气,说:“好。”

当黎沫跑到医院,看到奶奶的遗体时,她那忍住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她趴在奶奶的遗体边,抓住奶奶干瘦的手嚎啕大哭。她嘶哑的说:“奶奶,你不是答应我,要看着我长大吗?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嫁人的吗?你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奶奶。”

正值盛夏,不时天空便会飘雨。在奶奶葬礼那天,天空便飘起了雨,如柳絮般的雨,好像在诉说着不舍,这阴沉的天,像极了黎沫此刻的心情。

执一柄黑伞,静静的看着奶奶下葬,当送葬的人群渐渐散去,她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动。她的大伯母喊她一起回家,她才肯开口说一句:“我想多陪陪奶奶。”大伯母尹子衿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走了。

四下皆静,墓园里只剩她一人,她看着墓碑上奶奶慈祥的笑,迈步走向墓碑,把头倚在墓碑上,无声的落着泪,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她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那把黑伞不知何时早已被她扔到一边。她就这样哭着,回想着过去的时光。

从她记事开始,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她每次都是待在奶奶身边。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奶奶把他抚养大的,她与奶奶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她就这样哭着哭着,不知何时她便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医院打点滴。原来她发烧了,她开口询问护士,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她沙哑着嗓音问:“姐姐,你知道是谁把我送来的吗?”

护士回答说:“是墓园的守墓人,你在墓园里晕倒了。”

“哦,谢谢。”

“不用,不用。”

等到点滴打完,黎沫便走出了医院,护士在后面说:“你还没退烧呢?”可她已经迈步走了,等护士追到门口,早已不见她的踪影。护士转身嘀咕“现在孩子也真是,都生病了还乱跑。”

出了医院,黎沫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才刚停歇不久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那颗早已疲惫的心,此刻只充斥着悲痛。她轻轻呢喃:“黎沫,说好要坚强的,可为何你这般懦弱,这般不争气。”说着说着,声音又变得哽咽。抬起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冰凉的雨滴落在脸颊,还有一些调皮的雨滴落入眼中,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远方开来一辆疾驰的车,她浑然不觉,依旧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当那声穿透寂静街道的刹车声响起,她微微侧头,与车内之人四目相对,随即晕了过去。车内的特助兼司机凌烨吓出一身冷汗,转头问车内男人“言总,你没事吧!”男人沉默不语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凌烨转头时嘀咕了一句“我没撞上呀,该不会是碰瓷的吧!”然而下一刻,他的眼中便充满了惊愕,只见他那对谁都冷冰冰的大boss,正轻轻的抱起一个女孩。

言总既然会主动抱女孩,简直是活久见。凌烨心想。

在一个格调简单,但处处都彰显着豪华的房间里,言墨轩凝视着床上那个小小身影。回想起三年前,他创业失败,加上被父亲责备,心情不佳,跑出去喝酒那天,他坐在一所高中学校的台阶上喝酒,一只小小的手伸到他面前,手里躺着一颗酸酸糖。一个软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听说糖能让人心情变好,你要不要吃一颗。”

他讷讷接过,良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那个女孩弯起她好看的眉眼,回答“因为糖是甜的呀!哥哥,你尝尝吧,真的很好吃,我每次心情不好,奶奶都会给我几颗糖。哥哥,我把我的糖分给你,你别难过了,好吗?”

言墨轩看着女孩的笑容,说:“好。”复而又问“为什么不回家。”

“啊,因为回家只能看到爸爸妈妈吵架,所以不想回去。哥哥,你为什么伤心。”

好似被她的笑容感染,言墨轩轻轻的舒了口气,心里没了之前的那份压抑,回答说:“因为被父亲责备了。”他并不想多说,毕竟她还小,他说了她也未必能听懂。

女孩陪着他坐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起身要走,女孩跑走时对他说:“哥哥,一定要开心……”后面依稀还有一句什么,他没听清,目送那娇小的身影在夕阳下跑走,轻轻握紧右手中的糖纸,然后放进口袋,糖的味道还在口中蔓延,酸酸甜甜的,好像真的能让一个人的心情变好。

黎沫醒来时,入目的便是一个偌大的房间,很豪华,但也很简约。她听到有人说“你醒了。”那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她慢慢回神,眼神聚焦,对上一双深沉的眼,那双眼犹如承载着整片夜幕,她脑海里不禁想起一句话: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