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囚徒困境:半夜双脚失踪是怎么回事

案情记录员:苏小晗

北宋时期,上元县(今南京一带)发生了一场命案。

两个喝醉酒的人在前一晚打架互殴,被人拉开后,各自回家睡去。谁知,其中一人在睡梦中被入室的强盗砍掉了双脚。第二日一大早,他的妻子便找到里长诉苦哭喊,声称是那个与丈夫发生口角的酒鬼,半夜翻进来砍断了丈夫的双脚。

里长一听,带人将酒鬼扭送至官府,可谁知,刚至官府,便有人来报,说那个被砍掉双脚的男人死了。

这下,变成了命案,酒鬼慌了神,脸色蜡黄地晕了过去。

等酒鬼醒来,发现自己身旁跪着那人的妻子,而自己眼前则坐着一位大老爷,大老爷双目圆瞪,惊堂木一拍,吓得酒鬼连连求饶:“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真的没有杀人,也没有砍他的脚,我那天回去之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听酒鬼这么一说,被害人的妻子睁着通红的双眼,怒骂道:“我家相公平素与人无冤无仇,除了你,谁会无缘无故伤害他?”

这县官名叫元绛,在北宋颇有名气,曾经破过无数的悬案。

听两人这么一说,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子,拍了下惊堂木,打断这二人:“大胆刁民,因为酒后拳脚,你就要害人性命,来人呐,将他打入大牢!至于这位妇女,切莫太难过,快回去为你的丈夫准备后事吧。”

妇人点头,从地上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丧夫之痛,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十天半个月尚难恢复过来,更何况半日。

妇人从衙门出来,并没有回去,反而直奔城外。未到城门,妇人便含笑走向柳树下的和尚身旁。

那笑意盈盈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寡妇,反而像是怀春的少女。未等两人交谈什么,便突然从他们周围冲出一群人,将两人死死擒住。

对于元绛突然抓人的行为,他的书吏不由得有些担忧:“大人,我们这样无凭无据就抓人,如果到最后他们是无辜的,或者他们死不认罪,我们可是会被上头责怪的。”

“无妨。”元绛道:“我自有妙计。”

妇女与和尚两人被元绛分别关押起来。

“只要你能说出那个妇人到底做了什么,并且在你的口供上签字画押,你便能被无罪释放。但如果你不肯说,但那妇人却供出了你的恶行,那你便会遭受严峻的酷刑。”元绛坐在和尚面前,手指轻敲着桌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和尚坐在地上,额头的汗水不由得开始往下落:那女人会供出我吗?她说过要跟我厮守到老,但是她竟然动了杀自己丈夫的念头,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意都能够不在乎,那她肯定也不会在乎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妇人心。

可是,万一,她没有把我供出来,什么也没说,那我们两个人不就都没有事了吗?

而另一边,书吏则对着妇女说着相同的话:“只要你能供出那个和尚做了什么……”

妇女抬眼看着书吏,心里思索着这句话。那个和尚会出卖我吗?

妇女摇摇头,现在的关键问题不在于他会不会出卖我,而是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最佳的结果。

如果我不说出他,我要么被无罪释放,要么被单独关押,并且受到最为严峻的刑法。

但如果我说出了他,我要么被无罪释放,要么被关押,但受到的刑法也不会太过严峻。

说还是不说?

一炷香时间到。

女人看着那即将燃尽的香烛,咬了咬嘴唇道:“这些事情,都是那个和尚做的!”

而另一边,和尚看着香烛一点点熄灭,在最后一点烟灰落下来时,他开口:“这都是那个女人做的,跟我无关,都是她让我做的!”

原来,这妇女与和尚私通已久,为了与和尚私奔,便与他密谋杀害自己的丈夫。

于是,和尚半夜扮成盗贼,翻进屋内,本打算杀死女人的丈夫,却不想失了手,吵醒了邻居的狗,匆忙间只砍掉了丈夫的双脚。

被砍掉双脚的丈夫疼痛难忍,一时昏了过去。和尚躲在不远处,等着周围人被女人喊去抓酒鬼,便又跑出来杀死了丈夫。

可以说,可怕至极。

听了这样的招供,元绛的书吏奇怪地问他:“这么复杂的案子,大人是怎么从一开始就断定一定是他二人所为,以至于立刻抓人呢?”

元绛呷了口茶,轻笑道:“丈夫断足,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在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不仅如此,这个女人身上竟然没有溅上丈夫的一滴鲜血,难不成她在发现丈夫被人断足之后,还悠闲地换了身衣裳去喊人?”

听元绛这么一说,书吏恍然大悟:“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元绛轻笑:“别拍马屁了,快去把这案子记好呈上去。”

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是指两个人在明知道合作会确保双方获利的情况下,仍旧会选择背叛对方。

两位互相知道对方犯罪事实的囚徒被分别关押,若他们双方都保持沉默,则会被无罪释放。若他们互相出卖,则会获得应有的惩罚。倘若自己保持沉默却被对方出卖,被出卖者则会获得双倍的惩罚,而对方则会无罪释放。在这种情况下,犯罪者在大概率的情况下会选择出卖对方。

导师点评:

包拯:不愧是跟我同期的断案高手,元绛兄,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