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站在塘边哈哈大笑着,富家公子脸上闪过一丝差异,这次知道上当受骗,再转身却看到自己的鞋子越飘越远。
书铭已经站到水边,却还是够不到鞋子。小书童越是淌水,鞋子越往前飘。
灼华心想这个傻子,这么个捞法,他们再来两个人也捞不到鞋子。
小书童眼看着这样不行,自己把鞋子脱了,将裤脚撩起,一手拉着他们家公子,两只脚慢慢地走进池塘,另一只手去捞鞋子。
灼华兴致冲冲地看着这出好戏。
这时小书童不知道脚底踩到什么东西,啊的一声大叫,一只脚跳起来,另一只手一用力,他的公子被他使劲猛拉,整个人摔进了池塘里。
灼华看到此景,不禁又扬起一阵大笑。
小书童被主人这么撞了一下,身子更往池子中间去了,而他家公子,也被他往池子中间拉去。就这样,本来还在边上的两个人,越来越往池塘深处去。这池塘看着不大,哪成想,水深已经快到两个人的脖子了。谁知这主仆二人竟是旱鸭子,直在水里打噗噗。
“哈哈哈哈旱鸭子,笑死了。”灼华捧腹大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救命”那小书童手按住主人的肩膀自己努力地探出头来喊道:“救命救命”
“哈哈”灼华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捂着肚子笑着:“哈哈,旱鸭子。”
笑的前仰后合的灼华看着两个人真的不会水,水已经开始要没过两个人的头了,两人挣扎着探头呼吸。这个池塘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他是在水边长大的孩子,他知道水的厉害。这时候灼华害怕了,刚才嚣张的笑变成了慌张和焦急,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捉弄他们一下,可没想闹出人命。于是灼华赶紧跑开,想去找一个结实点的棍棒之类的工具将他们拉上来。
“真是麻烦精。”李研坐在原处等着灼华,自言自语。
小解也要这么久?李研不耐烦站起来往灼华刚才走的方向望去,刚才一起让桌吃饭的两位“朋友”叫住了李研,三人见礼之后攀谈起来。
谈笑的三人忽然听到呼喊声,不禁同时往声音的来源处跑了过去。三人到了池塘边,池中二人已经越来越往池塘的中间去了,三人手足无措起来。
“我不会游泳,怎么办?”那个白胖的书生焦急说,不停地搓着手。
“我也不会。”黑瘦的书生补充说道。
原来又是两个旱鸭子。
李研看着水中的二人说道:“二位兄台且等一下,我马上来救你们。”
李研快速脱去外衣,退去鞋子袜子,将衣服塞到二人手里,便要往水里去。
灼华看着李研要下水,喊道:“等一下,我来了。”
这么冷的天,李研这样下水还不被冻死。
灼华手里拿着一个很粗很大的树枝,往池塘边踉踉跄跄地跑来。岸上三人都看着灼华,灼华刚到池塘边上,踉跄地抱着大树木要往下面的石阶上走。李研还没来的及接过树枝,灼华忽然踩滑一脚,整个人连同大树木往前摔去。
池塘边上的台阶本就窄小,三人还并排的站在下面。况且池塘边上的石阶是平时农民随意用石头垫成的,黏滑且松动,本不牢靠。
三人都措不及防,灼华连同大树枝往前一推,前面的三人已经完完全全,全部跌入池中。
任由他们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是掉到了水里。
也许李研身经百战的缘故,小时候经常这样被小伙伴推进水里。李研反应最迅速,先将刚掉入水里的二人推到池塘边上。
“往上面走。”李研冲灼华喊道:“快些去拿干的衣服。”
灼华慌张地点了点头,去翻包裹。
李研迅速敏捷地往池塘中间游去,这时小书童指着他家的公子,李研拖住公子往池塘边上去,岸上二人伸出手,将那公子拉上岸。李研又返回去救那书童,等到李研将书童救上来时,灼华已经捡好了碎树枝生起了火,见李研把最后一个人救上来方才放心。
虽说已经开春,但是刚入春还是刺骨的寒冷,三人被冻的只打哆嗦。最后被救上来的小书童由于在水里呆的时间最长,年纪又小,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还好李研见惯了这种场面,小时经常偷偷跑出私塾跟伙伴们游泳洗澡嬉戏,也见过大人救人的场面,只是自己没有尝试过。
李研将书童抱到火堆旁,平躺的放在地上,双手按压在书童的胸口,摁几下,书童忽的一口水从嘴里吐出,咳嗽起来。幸好书童没有喝到很多水,没被呛住。李研扶起书童,书童睁开眼睛拉着自家公子的手,忽地一下哇哇大哭起来。众人看着书童没事都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顿时都放松下来。
富家公子拉着书童的手笑着安慰说:“你这是怎么了?我们都没事。”
小书童真的吓坏了,哭着说:“我以为我死了,再也不能服侍公子了。”两行眼泪都已经掉了下来。
那个笑眯眯胖胖的公子看着主仆二人说道:“我们赶紧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要不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了。”
李研点着头说道:“对的对的,快点,你也别哭了,再哭你家公子可冻坏了。”
李研开始打开主仆二人的包裹,找出他们的衣服,灼华识趣地离开,他们兴师问罪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灼华不停地想着理由,还是自己先躲得远远的。
灼华不停在周边收拾碎树枝,希望能将功补过。等他抱着一堆树枝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换好了衣服。李研将湿衣服晾在火边烤着。李研看灼华过来,走过去接过灼华手里的树枝,放到一边,拉着灼华一同坐下。
众人围坐在火边,李研边往火堆里递树枝边笑说:“看,原来我们都是到同一书院的。”
“哦。”灼华低下头小声应了一句。
“这是家中的小弟,由于家贫,母亲让他与我一同来,一来做份杂役讨分差事,二来在书院里长长见识。”李研掰断手里长的树枝,丢进火堆里。
“小弟李灼华。”李研介绍着,灼华漏出尴尬一笑。
李研看着灼华愧疚的样子,也不好责怪,自顾介绍说:“灼华,这位兄台是张白一,我们中间最年长的,你要唤他大哥,这位是周扬,与我同岁,你也要唤他哥哥,”李研一一为灼华介绍:“你刚刚去去的时间,我已经知道,他们因你落得水,这个被你害的掉进水里的是徐睿,那位他的书童叫书铭。”
虽然是李研救了书铭,但是当书铭见到灼华的时候,仍带愤怒嘲讽说:“李家公子,你这个弟弟可是不简单,我怕我们以后见了他还得躲着走。”
灼华瞪大眼睛看着书铭,怎么也不肯示弱:“怎么,你还要再掉进水里一次吗?”
其实灼华也没有想到结果会如此的严重,心里本已愧疚,但是听见别人挖苦他,立即进入戒备状态。不是因为他们先出言不逊,他也不会捉弄他们。
徐睿看了灼华笑了笑,对书铭严厉说道:“书铭,是你恶语相向在前,怎么怪灼华呢?你是自己先掉进池塘,灼华并没有推你,再说,我们还要谢谢李兄的救命之恩呢。”
徐睿看着灼华,黑亮的眼眸中全是笑意。他真的是,可以用鬼灵精怪来形容,一会儿乖得像只小猫,一会怒的像只刺猬。刺猬,对,这是只小刺猬,如果你一不小心碰到他,他肯定会扎你一下。徐睿看着灼华,不禁又笑了。
“这正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我们没有进入书院就有此缘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我们以后便是朋友,是同窗。”张白一,那个老是笑眯眯的胖子,这时候打个圆场。
周扬拍拍张白一的肩膀,终于露出微笑,赞同说:“此时无酒,要不我们必须共饮,以庆祝我们如此相识,哈哈。”
灼华暗自撇嘴,看了看周扬,原来这人不是个冰块子。
“既是朋友,又是兄弟,我们以后就不必客气,大家共进退。”李研坐正,拿出手中的水壶:“我们今日以水代酒,共祝相识。”
众人拿起水壶,高举在空中,碰到一起,欢呼一声,共同饮下。
从这一刻起,他们是同窗,是友人,是手足。
众人休息后,他们打包起还没有烤干的衣服。从张白一口中得知,翻过前面的山坡,他们就到书院了。众人找来沙土,将火扑灭。他们背起包袱,一同离开。
此时,夕阳西下,他们走在夕阳的余晖下,结伴而行。
李研拉着书铭,一来书铭刚才受到了惊吓,二来李研表达对书铭的歉意,多照顾些书铭。张白一不是第一年来这里读书,他识得路,他走在最前面,周扬跟着,灼华和徐睿走在最后。
徐睿看着灼华,目光不曾离开,笑着问:“你叫灼华?”
“嗯。”灼华并不想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华吗?”
灼华侧脸看着徐睿,他在笑,笑的就像阳光一般,灼华差一点就被他的笑融化了。
“是吗?”徐睿再追问。
“也许是吧。”
灼华躲过他的追问和探索的眼眸,溜跑了几步,跟上走在前面的李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