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河东出师救凤翔 汴军二围晋阳城

天子被劫走后,崔胤便使太子太师卢渥等二百余人共同列状,请朱温西迎车驾,又派王溥来到朱温帐中议事。为向世人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企图,让人们为自己的“忠诚”感动,朱温狡诈的回书道:“我若前进则惧有胁君之谤,若退则有负国之愧。进退两难,审之再三,吾宁遭诽谤亦不能使吾之赤心有愧于国家。“于是朱温发兵向长安进发。

到达长安,宰相帅百官迎接于长乐坡。朱温赏李继昭之功,赐给甚厚,继昭则全部分赏给其兵八千人。随后朱温就西击凤翔。李茂贞遣其将符道昭屯兵武功以拒,朱温派其将康怀英一战击破李继远之众。

十月二十,朱温大军来到凤翔,在城东驻扎。李茂贞登城说道:“天子是因避灾才来到这里,并非是臣下无礼,请明公误听谗言,我实不愿与公为敌。“朱温回道:“韩全诲劫持天子,怎能说无罪?真是可笑。岐王若没有预谋,怕是天子也来不到你这吧!我今番就要问罪贼臣,接陛下回宫。“唐昭宗李晔这时也感觉出了朱温之心难测,便下诏使朱温还镇,可朱温怎肯听旨?他心想很快你这个皇帝就要唯我之命是听了,老子现在还听你的?煮熟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他必欲夺凤翔、挟天子而后快。

朱温先分兵去攻李茂贞的邠州。邠州节度使原名杨崇本,自幼便为李茂贞做事,李茂贞养以为子,变名姓为李继徽。李继徽见汴军势重,识相的他赶忙向朱温请降。朱温不战而得邠州,很是高兴,就让李继徽继续守邠州,恢复他的原名杨崇本。但是,狡猾的朱温留了一手,为防杨崇本背叛自己,他把杨崇本的妻子等族人全部迁往河中作为人质。

十二月,朱温又派侄子朱友宁攻盩厔,一连攻打了十天仍未攻下。朱温恼了,亲自前往督战,汴军凡是作战不力、稍有返顾、退后者立即斩首。于是汴军奋力而前,前赴后继。前排倒下,后排踩着前者的尸体继续向前,蜂拥蚁附,盩厔终于被克。残暴的朱温竟图杀一城之民以发泄其怒气。

在朱温西入关时,韩全诲曾使皇帝下诏书,遣中使二十余人分道往征江、淮兵,以威胁朱温,附于朱温的戎昭节度使冯行袭得知后将这二十余人全部杀掉,收其诏书送给了朱温。韩全诲又遣中使征兵于蜀地王建,而朱温知蜀地与李茂贞相接,王建势力不可小视,也遣使修好于王建。王建心想,鹬蚌相争,正是渔人得利之时。他表面上答应修好于全忠,上表列李茂贞之罪。暗中却劝李茂贞坚守,许诺会提供救援。而事实上王建却是趁李茂贞有危之际,派出大将王宗佶、王宗涤,将兵五万,声言要迎天子车驾,实则是去袭击李茂贞山南诸州县。

朱温西入关前,韩全诲还与李茂贞让天子作诏书,令河东出兵勤王。李茂贞还以私书求援于李克用。晋王就先派周德威将三千骑兵自沁州前往攻打晋州,以牵制汴兵,正好也可以收复失地。守晋州的氏叔琮带领数千兵士出城,在州北的平阳与周德威对阵,汴军被杀的大败,斩首五百级,周德威临阵生擒汴将王友通。氏叔琮只得婴城固守,向朱温求援兵。此战后,周德威在蒲县扎营。不久后,晋王又派李嗣昭带步骑兵二万前来与周德威合军。

朱温听说河东兵攻打晋州、绛州,心想若失此两地,河东军会向河中地区进发,断了自己的后路,届时当腹背受敌。于是他赶忙派侄子朱友宁带军前往去援助晋州刺史氏叔琮,自己将带余众随后而进。

902年二月中旬,朱友宁带汴军大众与氏叔琮相会,汴军十万扎营于蒲南。夜晚,氏叔琮率勇士夜袭河东军营垒,杀百余人而退。十日后,朱温也统领大军来到,汴军列阵,四面云和,将河东营垒围的铁通也似。身陷重围,汴军数倍于己,众寡悬殊,河东军人人心生畏怯。月末这天,又有白虹贯日,穿河东军营而过,这更加给人一种不祥之兆。李嗣昭决定与周德威连夜突围退军。然而还未做好准备,汴军已经发动总攻。李嗣昭、周德威血战不解,只得保军而退。汴军乘势进击,河东军已然溃散,无复行列,被追杀的极惨。周德威对李嗣昭说道:“公请带军先退,我领精骑断后。不然,吾辈无遗类矣。”周德威挥舞大刀拼命挡住狂追之敌,然而汴军四面八方都是,挡得了这边,挡不了那边。周德威也只得且占且退,河东军损失甚为惨重。李克用听闻李嗣昭之败,赶忙派李存信带千余骑兵前往接应,然而来到清源时就遭遇一股汴军,被击溃后,李存信逃回了晋阳。

这一战,河东军被杀被俘者数千,还有不少路上逃散的,李嗣昭、周德威回到晋阳城时所带的残军仅剩一万。汴军乘胜又拿下了慈州、隰州、汾州。晋阳已是孤城一座,氏叔琮长驱而进,朱温大喜道:“哈哈,破晋阳,非氏老不可。”就令他再次包围晋阳。氏叔琮扎营于晋祠,令兵士治攻城器具于西北角,四面营栅相望。氏叔琮时常令人在城下喊话道:“晋王,你们沙陀本塞外一小部落,赖我朝多难,立了些小功,做到河东节度使已是天大造化了。你们不该贪得无厌,屡攻邻镇。更不该得罪我们粱王。如今十余万大军围城,你们插翅也难飞。晋王你若听劝的话,早早开门迎降。梁王宽怀,定能选一小镇给你做养老之地。若负隅顽抗,到时城破被俘,恐性命休矣,尔沙陀一族也要灭亡!”

三月中旬,攻城器械都打造完毕,氏叔琮即刻开始急攻晋阳城之西门。自恃兵多将广,此城不日即下,氏叔琮每于城下巡视之时,宽衣缓带,以示闲暇,意气甚骄。李克用则日夜登城指挥防御,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