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重克用北归 黄巢东出余焰犹炽
继而在表中盛赞李克用道“雁门节度使李克用,神传将略,天付忠贞,机谋与武艺皆优,臣节共本心相称。杀贼无非手刃,入阵率以身先,可谓雄才,得名飞将。统领本军南下,与臣同力前驱,虽在寝兴,不忘寇孽。今月八日,自光泰门先入京师,力摧凶逆。贼尚为坚阵,来抗官军。李克用率励骁雄,整齐金革,叫噪而声将动瓦,喑呜而气欲吞沙。宽列戈矛,麾军夹击,自卯至申,凶徒大败。自望春宫蹙杀,至升阳殿合围,戈不滥挥,矢无虚发。其贼即时奔遁,散入商山,徒延漏刃之生,伫作饮头之器。伏自收平京国,三面皆立大功,若破敌摧锋,雁门实居其首。其余将佐,同效驱驰,兼臣所部二万余人,数岁栉风沐雨,既兹荡定,并录以闻。”
此次破黄巢、收长安,李克用军功第一,兵势最强。而此时李克用年仅27岁,在诸将领中年纪又是最小,其骁勇善战让诸将人人敬畏!为嘉奖其功,唐僖宗加李克用同平章事,也就是又加了个宰相的官职。在朱温以同州降于王重荣时,王重荣已向唐僖宗上表朱温之功。这次收长安,朱温也算有劳,唐僖宗使其做了宣武节度使,到汴州去镇守。并赐给他一个新名字“朱全忠”,希望能全心全意尽忠于大唐。
李克用本欲整顿军队急追黄巢,迅速将其剿灭。但就在这时,代州方面来到一使者,呈给李克用一封家书。李克用读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是李国昌病重,李克用母亲决定把李克用召来商量一众事宜。眼看大功告成,黄巢灭亡就在旦夕,但此时李克用不得不含恨而返了。盖寓见其情绪激动、内心煎熬,劝说道“黄巢东出后,必定会有各藩镇出兵相机拦截,他大势已去,撑不了多久了。他的头颅就如同悬在手中线上的风筝,谁都能轻易的弄断这根线。贵父身体病重,归家省亲才是要事。”就在李克用北归后不久,杨复光因病而逝。慷慨喜忠义,善抚士卒的他,让其军士人人悲痛。军中恸哭累日,杨复光的八都将鹿晏弘、王建、韩建等便各以其众散去。王重荣也回到河中,朱温更是急于去自己的地盘赴任,其他藩镇贪于眼前的赏赐都止步不前,因此再无军队东追黄巢。
五月时,黄巢骁将孟楷将万人为前锋,攻击蔡州,节度使秦宗权一战而败。孟楷乘胜进攻其城,信念不坚、惯于见风使舵的秦宗权出降,向黄巢称臣,与之连兵。
在孟楷攻克蔡州后,乘势攻击陈州,驻兵在项城。早在李克用挥师南下时,陈州刺史赵犨就向诸将佐说道:“独眼龙若来,黄巢必败。如果黄巢不死,必带残余东向逃走,我们陈州首当其冲。陈州属忠武军之地,黄巢与忠武军为仇已深,不可不为之备。“于是修城挖堑,完缮甲兵,广积粮储。六十里之内,民有资粮者,全部徙之入城,又多募勇士助守城池。
孟楷来到后,赵犨派出兵士出城迎战,诈败回城。第二天,赵犨再派出兵士出城诱敌,孟楷再次轻松战胜后,骄傲自得,极其轻视赵犨得他毫无防备,恃胜轻进。却不想被带入了赵犨的埋伏,被杀的惨败。而在自己的战马被绊倒后,孟楷也坠落马下。纵使再骁勇,此刻的他也无力施展,终被生擒,部下被杀被俘者占了一大半。
失了爱将孟楷,黄巢又惊又怒,他带领全部兵力与秦宗权合兵包围陈州,挖掘了五重沟堑,分兵百道一齐攻之。陈州人大为惊恐,赵犨晓谕军民道:“忠武素著义勇,陈州号为劲兵,况吾家久食陈禄,誓与此州共存亡。男子当求生于死中,且徇国而死,不愈于臣贼而生乎!敢有异议者斩!“赵犨亲自带领锐兵多次开门出击黄巢,屡有小胜。黄巢怒火大增,在城北扎营并建立百间宫室,为持久之计,必欲攻克此城。
由于民间粮储少,黄巢极度乏粮,穷凶极恶的他就派兵士四处抢掠平民以为粮食,活活将他们投于碓硙,连骨头一并磨碎吃掉,将给粮之处称为“舂磨寨“。许州、汝州、唐、邓、孟、郑、汴、曹、濮、徐、兖等数十州,无数的无辜平民都遭其毒手,甚至连孕妇、小儿都未能幸免。
黄巢攻城日急一日,赵犨派人向徐州节度使时溥、许州周岌、汴州朱全忠求助。时溥与周岌都畏惧黄巢兵势,虽然答应相助,但只是出兵遥为声势,并不敢真的前去攻击黄巢之军。那朱全忠更是自私,刚到汴州的他,也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他对属下说道“我自己的地盘还没打理好,老子哪有闲工夫去帮他啊!”嘴上答应了,但实际上迟迟不出一兵一卒。
赵犨想到雁门李克用,忠勇无双,决定再派人向他求助。使者到达代州后,李国昌的病情已有了好转的迹象。这多亏了李克用日夜不离,精心照料。得知使者来意后,李国昌对李克用说道“儿子,赶快去吧,国家需要你。这回一定要灭了那黄巢再回来。”李克用有些犹豫“可是父亲,您还没有痊愈。”坐在床上的李国昌有些恼了,猛地一锤床头“老子身边有这么多人照顾,差你一个吗?我死不了。你母亲是背着我让你回来的,妇人之见,哼!你当初就不该回来。仇寇未灭,当先以国事为重。你若耽误了国事,我才真是死不瞑目呢!”“是是,孩儿谨听父亲教诲!”李克用说完,正巧唐僖宗的使者也赶到,拿来一封诏书。内容是唐僖宗要让李克用代替郑从谠做河东节度使,到晋阳去赴任。还让李国昌做代北节度使,镇守代州等原来雁门节度使所辖之地。皇帝如此看重沙陀,将如此战略重镇使沙陀镇守,让这对父子受宠若惊,李国昌说道“儿啊,皇帝如此信任,你岂能不先国后家?速速灭了贼,前去赴镇。”
河东是战略重镇,其治所晋阳自古以来就是重镇,东连燕、豫,西界大河,北有宁武、偏头、雁门诸关,坐制称雄,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为河东之根本,诚古今必争之地也。北齐神武帝高欢就是以晋阳为根本,称霸东魏,终篡魏权。唐初李渊父子也是以晋阳举义,兵下汾、晋,取关中,夺得天下。得此重镇,沙陀便有了傲视天下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