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主线（二）

“开什么玩笑，真把我当工具人啊，我说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方文思拍案而起，失去压力的折叠椅板瞬间回弹，激烈碰撞的声音顿时在空旷的阶梯教室中回响，尖锐又刺耳，

讲台上的伊文思不紧不慢地将发髻撩过侧耳，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听，那请便吧.....最好挣扎的久一点，反正你会乖乖听话的”，

方文思半信半疑的退步到教室的后门，试探道：“你真不拦着我？”

伊文思依旧保持着神秘莫测的微笑，毫无阻拦的意思，方文思索性打开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3”...

“2”...

“1”...

教室里只剩伊文思，但他却看不出丝毫慌张，反而神情淡然地倒数起数字来，直到一时，

“神经病吧，还....卧槽”，

方文思还保持着走出后面的姿势，却发现自己正从教室的前方推门而入，

“我怎么从前门回来了，我明明从后门......”

方文思仍然不死心，无论是前门还是后门又尝试了好几次，多次推门而入的他，只好无奈地喘着粗气吐槽着，这不会是无限月读的梗吧，干脆就近找了个位置，脱力一般坐了下来。

“你可以选择尝试一下窗户”，伊文思依旧在讲台上挑衅的说到，

方文思望了望窗外那深邃的好似吞噬一切的黑暗，内心不由得发怵，猛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赢了，伊教授，说完任务赶紧滚”。

『奥苏安圣城，教皇祷告室』

卡洛斯轻微推开祷告室的门，侧身而入，缓推关上，绕过喧闹的人群，悄步走到梅诺利奥身旁，

“教皇陛下，审判庭特密”，

梅诺利奥接过卡洛斯递过来的信件，沉思良久后，将手中的信件传递给大厅内的教廷一众高层，待众人阅示，

第一个接过信件的枢机主教看完后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光明骑士团既然能够占领诺森兰的王城，却偏偏放走了诺森兰的国王，这样的失职行为，光明事工会要求彻查”，

“弗朗西斯主教，按照问责流程，事工会僭越权力可不明智”，

弗朗西斯话里有话，而站在他对面的马修闻言也不甘示弱，

“马修主教，既然光明骑士团隶属于法尔茨教区，你作为总主教，认为应该怎样处理？”

弗朗西斯刻意言之，与马修针锋相对，很明显不想轻易让步，

“国王可以逃走，但王国不可以，眼下诺森兰四分五裂，正是教廷将影响力扩张到这片愚昧之土的最佳时机，我相信骑士团愿意在那里充当光明福音的引路先锋”，

“那威廉-诺......”

“好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梅诺利奥出言打断了弗朗西斯的质问，弗朗西斯见势只好作罢，

“光明骑士团的问题就按马修所说的执行”，

梅诺利奥语气稍停，神情隐晦的盯着面前毕恭毕敬的马修，

“法尔茨教区事务繁忙，马修主教尽快前去处理吧”，

“陛下，若望告退”，梅诺利奥看似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实际上是警告他不要插手诺森兰的事情，马修只得行礼之后，缓步离开了祷告室。

“陛下，威廉-诺森兰逃进了密径森林，这可有点棘手，教廷需要和平，但是没有威廉的诺森兰却给不了我们和平”，

梅诺利奥点了点头认可道：“那罗兰主教可有办法？”

“或许是时候在诺森兰播种光明了，虽然道路坎坷，也未尝不是一个机遇”，罗兰主教现是垂下了满是皱纹的眉头，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述着马修的提议，

“不过，威廉-诺森兰生性狡猾，不可能是盲目躲进木精灵的领地，他这是走进了一个的绝地，但也是一个隐患，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梅诺利奥闻言，向罗兰主教点了点头，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处理命令，被授命的主教一一离去，一时间人满为患的祷告室只剩下二个身影，

尼尔闪耀着赤红的光芒穿透过圣阿维农大教堂的穹顶，将一斜妖异挥洒进祷告室，赤红色的微光点缀了时而飘过的奥术元素，受尼尔之光照耀的元素变得狂躁起来，在优雅的圣浮绘雕饰内壁来回乱窜，纷纷化作星爆消逝在空旷的殿室之中，

“你知道以前教皇或议事长参加枢机议会时，总是会要求主教们在最大的教堂或者广场上等上很久，他们需要展示权威，作秀给信徒们看.......”

良久的沉默被梅诺利奥率先打破，他望着墙壁上的圣浮绘喃喃自语，形若痴惘，不免让卡洛斯有些担心，打趣般应道，

“但是你却在狭小的祷告室里等待着主教们来开会，我的朋友”，

“我只是想要神明听到我们的声音”，梅诺利奥的语气很决绝，但很快变得怅然若失，

“可...最难过的莫过于倾听不到祂的回应，或许我无法再坐在圣奥古斯汀的座椅上了...”

看到梅诺利奥两手伏案，神情满是感伤，卡洛斯赶忙走到他身旁，出言安慰道：“信仰不是政治，梅诺利奥”，

“但是我就挣扎在政治之中！我想见到我被纠正......”

梅诺利奥语调猛然抬高，但卡洛斯的声音更高，看似争吵，可话语间浃髓沦肌，

“谁能够纠正一位教皇，谁敢纠正？况且我不认为你需要被纠正，我敢确信你比历任的先贤都要伟大，你不能倒下，老伙计”，

“非常感谢，感谢你，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够把那些诺森兰人送到光明城”，

感激之情很是短暂，尾随而至的便是公事公谈，梅诺利奥的请求着实让卡洛斯大为震惊，要知道从奥苏安到光明城，就相当于让他横跨整个法尔茨王国，

“光明城，一万多人？梅诺.....”，

梅诺利奥摆了摆手，阿尔圣洁的月影在他的背后显得有些冷清，“为了降临仪式”

“降临仪式！你是说这些人都要...”

卡洛斯震惊地叫了出来，梅诺利奥则是强挤出一丝苦笑，神情颓丧的说道：“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只能这么做了，还有把伊文思也带上，虽然他还在昏迷之中”，

卡洛斯长叹一声，

“既然是你的决定，那我明天就启程出发”，紧接着语气一顿，“带上你那还在睡懒觉的宝贝教子，还有让你头疼的诺森兰人”，

说罢就大笑着向殿外走去，他调侃的话语，引得身后的梅诺利奥露出来难得的笑容。

『..........................................』

“纵观人类历史，探寻世界的本源是神学，哲学乃至科学一脉相承且无法避免并要求必须解答的终极任务，亘古不变的永恒话题催促着我们对源的讨论，任何生灵的意识不过是从其中偷窃而来的子源点，就如同你身上与你共生的细菌和寄生体一样，人类亦或者有意识生物不过是这个世界意识的寄生虫”，

“确实，我记得印度佛家观将抽象意念集合体称为阿赖耶识，也就是你说的世界意识？”

伊文思语气一顿，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方文思：“你知道人的意识在哪里吗？”

“你那不是废话吗，当然在大脑里啦，科学家早就证明了”，

伊文思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张开双手拂过他周身的空气。搞得方文思睁大了双眼，“你不会说一是在人的心里吧？”

“不，挂衣服的钉子，并非衣服本身。你的意识并非来源于你本身，而是在你的周边，心脏不过是你身体与子源奇点的生命链接而已”，

“就好比人类的大脑是电脑的显示器，意识是中央处理器，而人类使用电脑专注于各种外设的反馈，从而忽略了真正的作用核心”，

这番理论显然引起了方文思的好奇，“但是，为什么？”

“我认为是运动”，伊文思推了推黑框眼镜说到，

“额，我想确定我没有听错”，

“没错，是运动，有意识的生命都存在着恒动机制，这类恒动机制会产生作用力维持生灵与子源奇点之间的联系，每一个人诞生的那一刻，只存在物质性，子源奇点才是意识所在，而作用力是记忆的传输媒介”，

方文思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那跳跃性的思维了，

“依照你的说法，人的意识就是心脏持续跳动产生的作用力拴了个什么子源奇点了，

不过，我好像是听说过有关引力信息承载力的论题，但你说我的意识是从什么子源奇点偷的，这可就有点儿离谱了”，

方文思能够感觉到一座崭新的认知殿堂正在为他缓缓开放，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我让一辆车的发动机一直转着，它也能变有意识生命体，成为变形金刚了？”

“你倒是可以试试，话说回来，恒动心脏产生的作用力窃取了子源奇点，尽管是小部分，但依靠其承载的独立信息与记忆，成为了不被世界意识所同化的衍生物。

不过，人心与子源奇点的链接并不是毫无成本的，这也是有代价的”，伊文思语调一低，

“从无意识到有意识的巨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