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你回来干什么？抛下这个家，抛下你妈不管，一走就是这么些年，你的心可真狠。”
如萍安抚完了母亲，第一时间来看姥爷，可是刚进门，却被姥姥劈头盖脸一顿骂，想必她也没有想到，毕竟她不是如玉，她从小没有生活在她身边过。
“对不起，姥姥，我来看看姥爷，他怎么样了？”
如萍倒是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锐气，像是真的被生活磨去了棱角，也看得出来，这些年她肯定也经历了很多。
“看你姥爷干什么，他不用你看，你还是回家去看看你妈，你看看你妈这么多年都过得什么日子，她都成什么样子了，哭完了虎子接着就是哭你，你倒好，一点信也不给家里捎。”
原来姥姥还是心疼闺女，觉得她闺女受尽了生活的苦，而自己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一个残疾终身不能娶妻的儿子，而今老伴又这样了，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再顾及其它了，若不是这么多年如玉帮衬着，估计她都难坚持到现在了。
“姥姥你别生气，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就是为了照顾我妈，看完姥爷我一会就回去了。”
如萍忽然说她不走了，这可不像她，她从小就心气高，从小心里就不容人，她这么说，反而让人听着别扭。
“希望是这样，那就进屋说吧！”
说了半天了，如萍都还没有进屋，若不是她刚才的态度好，估计就被姥姥给赶走了。
“呀呀！唔唔！”
姥爷看到如萍也是情绪激动，只是还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这不是来看你了，你现在不能激动，情绪要稳定，不然真的会要了你的老命。”
姥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对谁都没有了耐心，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于是姥爷也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让人窒息。
“这么多年都去了哪？为什么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你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此时的姥姥倒是平和了不少，少有的关心起如萍的生活。
“就，我就在南方，觉得混不好，所以不好意思给家里联系。”
“家里人有人在意这些吗?有人逼着你去赚多少钱吗？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姥姥我知道，我知道我想错了，我知道我错了，这么多年我不应该这样。”
“知道错了就好，好好跟如玉学学吧！这么多年，家里家外的都是她在照顾，要不是她，都不知道你妈能不能活着等到你回来。”
“姥姥，我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没等如萍尴尬的回应，如玉就把话接了过去，她不想姥姥这么数落她，她也不想看见，看得出来，她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因为从她进门如玉就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大舅牵着豆豆的小手，从外面一蹦一跳的回来了。
“你们去哪儿了？好玩吗？”
“好玩，我们去看人家钓鱼了，可好玩了。”
豆豆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他依偎在如玉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豆豆，豆豆......”
从豆豆一进门，如萍的眼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她看着如玉跟豆豆这么亲近，还过得这么幸福，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些都摆在脸上了。
“我见过你，妈妈说你是大姨。”
“我......”
“对，这是你没见过面的大姨，豆豆，快点叫大姨。”
姥姥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豆豆，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可以不叫。”
如玉却出奇的淡定，一向注重家教家规的如玉此时却有点反常，却没有让豆豆向往常那样懂礼貌去叫人。
“嗯！大姨。”
豆豆到底是懂事的孩子，他想了想，还是叫了一声。
“哎！哎！”
如萍像是求之不得的在等一刻一样，赶快答应着，光看她的眼神，真不知道她是离家太久了太渴望亲情，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是跟变了个人一样的。
“我去做饭，吃了饭再走吧！”
如玉好像是在逃避什么，急着说要去做饭。
“不用了，我不吃了，妈还在家等着，我这就回去了，路远。”
如萍站起来就打算走了。
“也好，你妈一个人在家，也让人不放心。”
“姥姥好像也急着让她回去，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闺女。”
“好，我这就回去。”
“下次记得把你妈带来，我都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送到门口，姥姥最后嘱咐了一句。
“好，过几天我就带她来看你，你放心吧！姥姥。”
“你们进屋，我去送送她。”
如玉让姥姥带着孩子进屋，她执意要去送她，像是有话要说。
“也好，这么多年没见了，到底还是一家人，你们去吧！”
她们就这样，直到走出了村子，也没有说半句话。
“那个，豆豆他。”
“他很好，很快乐，很健康。”
“谢谢你把他照顾的这么好。”
“不用谢，从我抱他的那一刻起，这些就是我应该做的。”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不应该那么贪心。”
“时光不会倒流，一切也不可能重新来过。”
俩个人之间的谈话忽然变得很奇怪，她们好像一直在说豆豆的事情，可是一直道歉的却是如萍。
“行了，你回去吧！他们都等着你呢！妈也在家里等着我呢！我走了。”
“替我向妈问好，不过你回来了，她估计就不需要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嘴里从来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她是把我当成了你。”
“呃！知道了，对不起。”
可能从一见面，如萍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了吧！她好像觉得对不起所有人，尤其是豆豆。
如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爱恨交加，于情于理，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最主要是也不想面对她。
因为她永远忘不了五年前，那个漆黑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