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簿公堂

正当沈念以为孙元只是突然发疯之时，却看见他看向了西南方向，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孙元没疯？

“你这……”

正当沈念开口之际，孙元却默默摇了摇头，示意沈念噤声。

沈念未能领会其意，刚想细问，却见陈庆此时探出了头。。

孙元则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目光重新变得呆滞。

“又发生什么了吗？”陈庆见沈念久久未出，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那孙元忽然发疯，吓了我一跳。”

沈念摇了摇头，不再细想此事，

“现在可以开始讲了，孙呈是怎么死的？”

“根据仵作来看，恐怕是被折磨死的。”

陈庆长叹了口气，拿出那柄钥匙来为沈念做着演示，

“浑身上下都是被利器划出的伤痕，就像被改过花刀的鱼。”

“而那处致命伤，则是被抹了脖子。”他用手在钥匙匙柄上象征性地划了一圈，“只不过切口十分粗糙。”

“什么仇什么怨……”沈念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告诉你的不该告诉你的现在你都已经知晓。”陈庆拍了拍沈念的肩，取出了镣铐，“现在便是对簿公堂的时候，希望县令大人能够明察秋毫，得罪了。”

“多谢了。”沈念点点头，任由对方为自己双手套上了手镣。

刚一踏入公堂，沈念便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

公堂肃穆，青山县令段世宗居高临下地坐在高台，身着一身青袍官服，头上高挂着镌刻着明镜高悬字样的牌匾。

书生打扮的师爷坐在台下的案台上，此时正捏住墨锭，细细地研墨。

衙役手持水火棍，立于公堂两侧。

沈念站在高台之下，神色淡然。

他顺着那道目光的来源，看向县令方案旁的一处空地，却发现那里坐着名青衣道士，仙风道骨，面容清隽，此时正注视着他，仿佛能洞悉人心。

那份气质，远不是云清道人那种江湖骗子可以比拟的。

这公堂之上，恐怕这道士才是主心骨。

“沈念。”段县令盯着台下之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见到本官，为何不拜？”

“回大人的话，根据大宣律法，有两种人可享免跪之礼。”

沈念不卑不亢道，

“一种是秀才，而另一种……”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紧接着，一道透明的罡气从体内疾射而出，将束缚自己的手镣整齐地切开。

“则是武道宗师。”

匹练般的气机萦绕在他的身旁，让站在两旁的衙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武道宗师？”

段知县面露惊色，下意识扫了眼一旁的道士，见其仍无动于衷，不由安下心来。

“大胆！竟敢藐视公堂！”

他大喝道，猛地一拍惊堂木。

“若是今日让你完好走出这公堂，本官威信何在？！给我上刑！宗师犯法，与庶民同罪论处！”

“知县大人，我并无他意。”

沈念抱了抱拳，振声说道，

“我只是想表达，以宗师的手段，若是动手，寻常人基本尸骨无存。”

“你这莫非是在威胁本官？”

段知县眉头一皱，

“道长亲自所查……”

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失了声，空能张口，却毫无动静。

他满脸惊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咽喉。

完好无损。

“如此年轻的宗师，实乃宣国之幸。”

一直静坐在旁的道士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手，看着沈念的目光满是欣赏，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道长，这……”

段知县下意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恢复如常，他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垂首用恭敬的语气继续道，

“依您之见，该如何发落？”

同时，他背后也渗出一层冷汗。

仙家手段，果然是玄妙莫测。

“这位小友说得对，宗师出手，确实不会留下痕迹。”

道士缓步走下高台，驻足在沈念面前，展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小友对此可有头绪？”

“孙呈在死前曾来寻我，求我救出他的儿子。”

沈念没有隐瞒，将一切悉数道出，

“而我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流亡来此的邪修。”

“哦？”

道士一直处变不惊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你知晓邪修之事？”

“今日与孙呈一齐来找我的，便是云清道人。”沈念答道，“邪修一事，也是从他那儿得知。”

“是他。”道士似乎早就对云清道人的名讳有所耳闻，只是点了点头后便没有了下文。

“而孙呈曾答应过我，愿赠予我沈家武馆一笔银两。”

沈念言至于此，心中又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

“足以支撑我武馆三年花销。”

“你可知擒住那邪修的奖赏为何物？”道士忽然问道。

“青云宗，外门弟子之位。”沈念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老实告知。

“小友可是在担心我与你抢夺那外门弟子之位？”

道士见沈念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开口道，

“贫道李青山，本就是青云宗派遣来此的守城修士。”

“原来是青山道长。”

沈念顿时明白了方才那知县为何对这道士如此恭敬，他躬身行了一礼，

“是我心胸狭隘了，方才还在道长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惭愧。”

“那邪修原是我宗弟子，有些本事，精通青云宗之法，以至于连贫道都未曾察觉，却不料害了孙掌柜性命。”

李青山叹了口气，

“在我守卫之地发生此事，贫道实在是惭愧。”

“不过贫道倒是知晓些线索。”

他话锋一转，

“宗门传来消息，说那叛徒近日曾在岭阳郡与当地三山帮有所接触，现如今这消息还未被广泛流传。”

李青山发出一声慨叹，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岭阳郡？那不正是在西南方吗？

他忽然想起了孙元之前所指，思忖起他摇头的含义。

沈念心中默默压下疑惑，再次躬身行礼：“多谢道长提点。”

“不必多礼。”李青山微笑着虚扶起他，“贫道需要驻守此地，不便外出，只能麻烦小友了。”

只是这么简单？

沈念微微皱眉，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疑虑。

“小友已是宗师，需要去岭阳郡六扇门登记身份，随后便可领取官府发放的俸补，每月有五两。”

见沈念有些踌躇，李青山不禁哑然失笑，解释道，随后手中多出了一枚漆黑的令牌，

“登记后自会激活此令，可辅助修行，反正也是顺路，此次一去，不如一起办了。”

“更何况严格来说，此事本就是我宗门之事，小友是我守护之地之人，宗门也会有所赏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对方毕竟是修士，若是察觉到不对，保命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