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风丛还敢大言不惭,想继续跟他聊,紫默不屑笑了笑。
当然,他脸上的神色还是淡然如常,只有语气带了些嘲笑。
“呵,你的心灵,我已经看清楚了,说再多也无用,你和其他那些得了穷病的人,没有太多区别。”
紫默说着,根本都不看风丛一眼,只是静静注视着窗外。
风丛一听,也笑了,“唔,您别急着下定论,我想和你再聊聊,其实是因为,我有了更深一层的心灵感悟,您就不想再探究一下?”
紫默侧脸扫了风丛一眼,“还是穷病?”
“准确的说,不完全是,我想和您聊聊,你,我,还有道。”
紫默收回目光,没有吭声,看样子是想听听是否能吸引他。
风丛的态度越加自然,但没有太过放肆。
必竟紫默身居高位,掌握着他的生死方向,年龄也大上很多,是老前辈,不好越线。
看着紫默的背影,感慨道:“说起来,还要从我那位老大哥谈起,我是真没想到,他藏了这么一手,介绍我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应该是磨炼我的心灵,看看我,是不是真能坚持初心。”
风丛踱步来到另一边的窗户附近,望着星空,“之前我一直没能理解,如果不是您,刚才说什么大部分的人,穷病都不重,只要以心灵之道辅助,就能痊愈,我还真不会想到这些,心病还需心药医,老话不假。”
紫默淡淡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资本势力没有消散,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满足,就算知道又如何,你也只会嘴上说说,行动上根本和心灵不相符。”
风丛看他一眼,“您很在意这些呐。”
紫默没回复,风丛自顾自说道:“只关注微妙细节的,往往很容易陷入误区,我觉得,您的道,可能错了一点。”
此言一出,房间里陷入绝对的安静,只有心跳声在暗中回响。
风丛的话,很大胆,也很直接,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紫默突然又笑了几声,还轻轻摇头,配上那阴暗平静的脸色,很奇异。
可是笑了笑,紫默却没有说什么,似乎不想辩论这些问题。
风丛等他的笑声落下,接着说:“您之前和我聊的所有,我能感受到,全都不是针对我的,而是在和外馆的那些兄弟们说,只是您已经没法和他们谈这些心里话了,对吗?”
紫默还是没吭声,风丛看向他,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您打算,将外馆的所有人,全部赶走。”
紫默身上环绕的水流突然顿了顿,他终于正色看向风丛,“你说说,哪里错了?”
这话是回应风丛刚才说的道错了,也证明,他认可了风丛的心灵观察能力,竟然看透了这方面。
风丛很清楚这简单几个字的意思,扬了扬下巴,示意紫默看向窗外的兄弟们。
“外馆的人,我现在只认识火鹤,其他的,基本都只有一面之缘。”
风丛开始慢慢讲他的想法。
正如这两天和几人的陆续谈话,外馆的兄弟们,确实都不太争气,流动性也大,工作基本只为了混时间拿工资。
风丛在巡逻的时候暗中观察过,留在这里有自己的固定巡逻小队,看情况也像是长时间工作的人,不少。
但更多的,都是临时队伍,感情上也不那么亲切,可能是干几天活就各自混日子去了,或许不会再回来。
再结合各方的态度。
红雪评价他的穷病是指的个人,把他说得像什么垃圾一般,甚至连人都不是了。
火鹤是为外馆的兄弟们发言,还说有很多人后悔没学好,愿意重新努力。
但这些人都是在外面花钱学习,风丛没有见到一个实证,有撒谎的嫌疑。
紫忘评价穷病,则是借公会内部的家族和家庭传承关系,来剖析历史因素。
其矛头隐隐指向先辈们的举措,似乎也有想要改革公会制度的意思。
最后就是紫默。
“您的心很傲,但要准确点说,是清高,您没有直接评价所有人,而是借着红雪部长评价我的话,暗指外馆的那些人内心自轻自贱,已经连人都不是,所以您厌恶他们。”
风丛说完,长呼一口气,他看清了这些管理层的部分想法。
“外馆的人,在您眼里都是有穷病的,对吗?您之前说,那些总想着不劳而获的人,把自己的机会丢弃掉,转而想去掠夺其他人的一切。指的是所有家族的人都在一所学院成长,起步点相同,可很多人放弃了学习机会,长大了却总想着夺走那些优秀成员的一切。”
风丛注视着窗外那些看似努力工作,实则在不停搞着心中的小计谋各种打混,然后还想着得到更多利益的外馆兄弟们,不由在心中长叹。
紫默也在看着他们,已经看很多年了,似乎一直没厌烦。
安静片刻,淡淡道:“不错,在我眼里,他们都得了穷病,你还想说什么?”
显然,紫默不在意这个真相被看穿。
“您还说,最好让我等到您成为公会会长那一天。”风丛看着他,“您并不排斥招收穿越者,反而是想尽快大量招收穷越者,好把内部得了穷病的人全都扫出去,同时改革公会的制度,您母亲是公会会长,她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您肯定是在学习真神徽音,这也是我认为,您错了一些的根本原因。”
紫默听风丛终于说到正题,不再看窗外,转身注视着风丛。
风丛反倒是望向窗外的星空。
两者的角度,在此时有了转变。
风丛说:“恕我直言,真神徽音把这些高深的心灵之道留下来,并让传承者轻易就能学习,是个错误。”
“你想说,揠苗助长,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紫默道:“你没有领悟到那一层次,如何评价?”
风丛摇头,“真神徽音观察众生,她的道,层次很高,这我承认,可她还是放弃了,最后她留的那句话,说明她所做的努力,其实是想让众生理解她,并跟随或学习她的行为,她是把自己作为生命心灵的方向了。”
紫默没有反驳,看态度,是认可了这一说法。
风丛伸手指向星空,又点了点心口,“她的所作所为,正如她研究的道一样,是自然运转的宇宙大道,也是真神层次才可能触及到的领域。但是您,不够格。”
这最后的话不礼貌,却很中肯,紫默静静听着。
“您没有真神的实力,却有真神的天资,在心灵之道上,您的感悟能力,可以透彻学习那些书籍,这也是真神徽音想看到的,所以才设置有天资者可学特定传承。”
风丛话锋一转,“可惜,单有天资并没有用,众生不可能打心底里听您的,会长的权力也还没有交到您手里,甚至连传承下来的书,您也保不住。您只是一个小管理层,还是副组长,您能做的,只是尴尬的腆着脸,利用您这个不方便公开讨论的身份,来维持您想看到的规则,并用这些规则来清除您十分厌恶的麻烦,穷病。”
风丛语气变得郑重,“在我看来,您在学习真神徽音的过程中,发现了大方向上会揠苗助长,所以特意回避,从小方面上一点点学习,但这也造成了您在心灵之道上的错误,证据,就是您和真神徽音一样,都在失败中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