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敲门,一边连喊了两声“蔡老”,没人答应,宇文这时候也冲了上来,和我一起敲门,仍然没人开门,却把对门敲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在防盗门后面盯着我,四目相对,我们都认出了对方,陈墅老师?!陈墅既是蔡老的弟子也是我们系的老师,不过他从未教过我,现在倒是和我成了同事,蔡老师老伴去世后,一直是由陈墅负责照顾蔡老。
陈墅也认出了我,却依然没有开防盗门,“这么晚,你们这是干嘛?”
我听出陈墅对我们有很强的戒心,平时我跟他一直没什么交集,也就系里开大会的时候,还有就是以前来看蔡老师时,会跟他打个照面,我喘着气对陈墅解释道:“是……是蔡老让我……我们来的,蔡老可能……可能出了事?!”
“出事?!不可能啊,我九点半的时候还去看过蔡老,挺正常的啊!”陈墅还是没出来。
“蔡老师是快十一点给我们打的电话……”
“不可能,如果蔡老有什么情况,他直接找我就行了!还用舍近求远……”
我打断陈墅的话,“先别说那么多了,您不是有蔡老家的钥匙吗?先开门进去看看,我俩刚才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回音。”
陈墅在防盗门内想了一会,最后点点头,冲我们说道:“等一下,我去找钥匙!”
当我打开蔡老师家房门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来不及多想,去摸门边上的电灯开关,摁下,灯却没亮;我打开手机,在微弱的光线下,摸索进去,蔡老师家我很熟悉,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客厅,里面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最大的是蔡老师的书房兼会客室,我慢慢向书房的位置摸索,宇文和陈墅也抹黑进了屋,我回头看看,他俩在查看电箱;我继续向书房摸索,慢慢推开书房的房门,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这种感觉又让我想起了昨夜在袁帅家,袁帅那令人费解而恐怖的房间。
依旧是淡淡的香味,我用手机照去,微弱的光亮划破黑暗,蔡老师的书房如往常一样,堆满了书,几乎无法下脚。我看见了一摊倾倒的书,蔡老师的书柜早已摆满了书,常用的书就靠着墙码放在地上,书房的中心位置是一张有些破旧的长沙发,这就是蔡老师会客的地方,以往我来向蔡老师请教问题,就是在这里,靠窗边是由两张写字台拼起来的宽大书桌,仍然没有发现蔡老师!
随着书房的灯亮起,我环视周围,知道蔡老师一定出事了!我快步走出书房,来到另外两个房间和厨房、卫生间查看,其他几个房间一切如常,卧室的床铺没有睡过的痕迹,只是不见了蔡老师!宇文小声说道:“刚才电闸跳了!”
“这老楼的电路也该改造一下了,最近老是会跳闸……”陈墅小声嘟囔着,回头看见我严肃的脸,他也知道出事了。
陈墅快步检查了每个房间,一脸惊恐地冲我俩吼道:“你俩把蔡老弄哪了?蔡老这个点不会出门的!他都快八十了……”
我再次走进蔡老师的书房,仔细勘察,书房内有些凌乱,书柜的书依旧整齐,但靠墙码放的书却散落一地。长沙发的位置也有些偏离,书桌上的一些纸张飘落在了地上,书房的窗户是开着的,现在是六月,窗户开着是正常的,不过外面正在下大雨?我走过去,探出脑袋,窗户上面有雨蓬遮挡,窗台上没有异常,我又向楼下望去,三楼,不算高……我回身又从这个角度望去,觉得书房更加凌乱,蔡老一向嗜书如命,将书都要码放得整整齐齐,绝不会这样,这里一定出了事,为什么约好明早九点见,又深夜让我过来?我的脑子一团混乱,后背忽然一阵酸痛,顿觉天旋地转,一下坐在了书桌前。
我趴在书桌上,额头渗出了些许细汗,直到窗外吹进一些凉风,感觉才好点,我想直起身,却忽然发现书桌里似乎有些东西,老式的书桌,两侧各有四个抽屉,其中左侧的那排第二个抽屉明显没有关好,露出了一截。我本能地拉开了这个抽屉,抽屉内放着一沓白色的A4打印纸,打印纸上面有一小块黑色的像是玻璃的东西,我伸手缓缓拿起这一小块黑色玻璃,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我将它对准了书房屋顶的白炽灯,这是什么?在灯光下,半透明,闪着奇异的幽光,蓝宝石?黑钻?不,以我的地质学知识很快就可以排除这些可能,难道这是某种人工制品?玻璃?却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玻璃,想到这,我将这一小块黑色玻璃揣了起来。
刚想关上抽屉,忽然又觉得那一沓A4纸有些异常,这是一沓没用过的打印纸,看上去整齐,但却……伸手去摸,A4纸中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竟然是那张照片,荒原大字的照片!
不知什么时候,宇文站在我身后,也看到了这张照片,“这是你带来的?”宇文问。
我失神地摇摇头,“不,我刚才上来匆忙,帅给我的照片丢在你车上了!”
“那……那这是……”宇文惊得没说出话来。
“蔡老也在研究荒原大字,而且他比我们知道的更多,我在电话里只是简单提了一下,他就已经猜到了,但他却犹豫了快两个小时,又给我打电话,而就在我们赶来的路上,蔡老出了意外!”我的大脑这会慢慢冷静了下来。
“但蔡老师是怎么知道荒原大字的?”宇文话音刚落,楼下忽然响起了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