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文熙皱了皱眉头后缓缓睁开眼睛。
“姐姐醒了,姐姐”甜甜糯糯的声音传来,看见双手托着腮帮子趴在身边的妞妞她鼻子一酸。
“不要生哥哥气了,哥哥都被爸爸打了,还吐血晕倒了”妞妞眉头紧锁嘟着嘴。
“吐血?”她惊叫着起身。
“嗯,吐血了,大家都哭了,爸爸背着他上医院了,不过已经好了,我问他还痛不痛,他说宝贝熙熙回来了就不痛了”妞妞一脸认真。
她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是他让你当传话筒的?”她恢复平静。
“不是不是,哥哥他哭了很久,说了很多很多话,我都记不住呢,给你”妞妞伸手拿过她的手机递了过来,她一脸疑惑。
“录音啊,我都偷偷录下来了,不许告诉他哦”妞妞两眼放光一脸神秘。
“我才不听他猫哭耗子”她环顾四周,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睡裙,才升起的恻隐之心瞬间荡然无存。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厌倦你?怎么可能会和别的什么乱七八遭的女人鬼混?我的心已经被你填满了啊,哪里还能容得下别的什么人?”哽咽的声音响起,她伸手拿过电话。
“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你?我也一样因为你的沉默和闷闷不乐以为你厌倦了我,也一样害怕自己的爱会成为捆绑你的负担;我是一个特别失败的丈夫,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的妻子也不懂得主动沟通,熙熙,我一直以为只要全心全意爱你,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就够了,我,我不知道你心里有那么多委屈;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让你受了惊吓吃尽苦头,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的心就空了,一个没有心的人要怎么活下去?没有你的世界我根本就活不下去啊……”温柔的声音伴着伤心的抽泣,她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我听见妞妞叫我了,可那个时候我正好在看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和照片,虎子和小龙被绑架了,对方说三分钟之内不关机上门口的车就立刻撕票,我有想过可能会是陷阱,可我顾不了那么多,熙熙,我欠大飛哥太多了,我不能不顾他兄弟的死活,可如果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你,我宁愿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我差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却还耍性子闹脾气,我该死……”录音里的他泣不成声,拿着手机的她泪流满面。
“姐姐不哭,你还没吃饭呢,会哭坏身子的”妞妞泪眼婆娑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
“怎么办?好像冤枉他了,他该有多绝望才会吐血晕倒,爸爸和姐姐肯定也吓坏了,还有你和王嫂,我,我折腾得一家老小不得安宁,我刚才还动手打了他,怎么办?”她又悔又愧又心痛。
“不是你的错,哥哥说是他的错,是他怕你担心不能做到事事有交待才让你误会,你不用伤心难过”妞妞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她。
“是我的错,还有大哥哥,虎子和小龙出事了,他的世界已经一团糟了,可我不但给他添乱还惹他生气让他难过,怎么办?”想到大飛她更是陷入深深的自责。
“别纠结了,他要跟你计较早气死了”林澜微笑着推门而入,手中托盘里的饭菜冒着热气儿。
“姐,你,你还没睡?”她快速擦了擦眼泪后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夜里三点多了,她心中的愧意更深。
“哪里睡得着?阿昊他不吃不喝,担心你不醒又害怕你醒,现在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林澜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后端起一碗热汤递给她。
“我,我去找他”她没接林澜手中的碗而是起身下床,还没来得及穿拖鞋就被冲进来的林昊紧紧拥在怀里,林澜冲妞妞眨了一下眼睛后放下汤碗抱着她匆匆离开。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他哽咽着问。
“该请求原谅的是我,是我的错,我冲动任性孩子气,乱发脾气又不近人情,我……”她紧紧环住他的腰泪如雨下。
“不,不是你的错,换个位置我可能比你还崩溃,冲动任性孩子气也好,乱发脾气不近人情也罢,我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熙熙,不要再抛下我了”他抽泣着将脸窝进她的长发里。
“嗯……”她哽咽着答应。
整个身心重新沐浴在温暖和幸福之中,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他的爱是滋养她生命的源泉。
她的心因失去他而枯萎。
也因拥有他而加速跳动。
两个人久久相拥之后才一起吃饭,他一如往常无微不至照顾她,噙满泪水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脸,眼神中满是依恋和宠溺。
“去看看爸爸好不好,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我让大家受累了,还有你……”她满眼心疼一脸愧疚。
“我上来的时候他就去吃饭了,放心吧,爸他对你只有宠爱和心疼,乖乖睡觉,我去冲个热水澡就来陪你”他在她额头深深一吻。
“我,我也要洗澡”她嘟着嘴撒娇。
“换衣服的时候已经给你擦过脸了,脚也用热毛巾敷过了,乖啦,我的熙熙很香”他强行将她抱进被窝里然后匆匆往浴室走去。
哗哗的水声传来。
她微微一笑后起身走进卫生间。
刷牙,洗脸,她看着镜子里重新活过来的自己湿了眼眶,一切恍如梦境,却又噬骨焚心。
“熙熙,熙熙……”外面传来林昊紧张的呼唤声,她微微一怔后转身往外跑去。
“喂,这儿呢”她冲已经跑出门的背影喊,林昊僵在原地,片刻之后退回房间将门反锁。
“我在卫生间洗脸刷牙呢”她紧走几步迎了上去,他转身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我不会再一声不响离开了,不会再让大家担心更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我发誓”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认真保证,触及他噙满泪水的眼睛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再折磨我了”他含泪注视着她的眼睛,她刚想开口双唇已被他封住。
她闭上眼睛予他深深拥吻。
心跳加速,浑身酥软,他在她感觉快要窒息时喘息着弯腰将她抱起然后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熙熙…宝贝……”炙热的吻再次将她吞噬,她在他一声声的呼唤中沉沦,又在他一声声的呼唤中清醒,直到大汗淋漓没有一丝力气。
“我爱你,只爱你,熙熙,我林昊一生一世只爱我的熙熙……”温柔的声音就像催眠曲,轻柔的抚触好似安魂贴。
“嗯……”她嘟嘟囔囔回应。
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双目含泪嘴角上扬,拥着她的胳膊稍微放松了一些。
软绵绵的身子往他怀里贴了贴,他微微一怔后又将胳膊收紧了一些。
“我差点把你弄丢了”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自言自语,晶莹的泪水涌出眼眶。
夜深人静,大飛独自一人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茶几上烟灰缸里依旧冒着烟的烟头证明他醒着。
信息铃声响起。
他缓缓睁开眼睛拿起手机。
“大飛哥,熙熙醒了,您放心吧,谢谢您一直以来对熙熙我们的包容和照顾,我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更不会再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您安心休息吧”是林昊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屏幕发呆。
直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大哥”虎子推门而入,小龙,刀疤,军子紧随其后,他放下手机伸手示意几个人入座。
“顺利吗?”他看向虎子。
“临上飞机前她醒了,很平静,她说您的心意她了解,她很感激”虎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力皱了一下眉头却没说话。
“另外她让我转告您,什么时候累了就过去那边找她,她会在那边为您守着家,会照顾好自己,请您放心”虎子的声音依旧哽咽。
“都休息去吧,养好精神,明天开始有得忙了”他往后一仰闭上眼睛,小龙想说什么却被虎子阻止,兄弟几个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起身离开。
诺大的客厅里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后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媚儿,对不起,你值得拥有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爱人,值得拥有璀璨光明的人生,就像她一样”他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良久之后拿起手机。
“虎子小龙平安,出租车司机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另外伤害她的人,也就是长期控制妞妞妈妈的人已经伏法,本本份份做事,安安静静生活,别回了,照顾好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片刻之后起身往楼上走去,空荡荡的房间里静得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
“伏法?”林昊眉头紧锁盯着屏幕。
良久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手机。
“乖乖睡,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享受生活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让你幸福是我最大的责任也是我活着的意义”他轻抚着她的头柔声低语。
“嗯……”睡梦中的文熙柔声答应,他微微一怔后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淌。
夜很静。
静得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