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午夜场

达官贵人府邸背后,一片哗啦啦的水帘洞,紫红色,青绿色,像玛瑙,似翡翠的葡萄挂满支架,红石榴似元宵节花灯,串串荔枝如簇簇红宝石,柚子皮像涂过一层桐油,香味幽雅,成熟的大西瓜有黑皮,翠绿皮,花皮,山楂与柿树的千枝万丫挑起一盏盏红灯笼,水面开出一朵朵睡莲,鸭王,阔太,阿紫一走出,看石碑上刻字:“阔太丰碑榜。”

阿紫不解:“这个水帘洞是什么?”

达官贵人散步走出:“无数个阔太,总有成名作与富豪老公相遇鲤跃龙门。”

无数娇嫩,纯洁,就像最娇艳玫瑰花瓣的年轻光影们,在水流潺潺之中拥有最端正的美貌,各种清新的色彩,迷幻的镜头,那种令人见之忘俗的美貌,就像是在炎炎夏日,阳光充足的午后,抛开一切世俗的牵绊与烦恼,捧上一碗新鲜草莓,阿紫在石碑上千寻万寻,终于找到阔太的名字:“你当年是不是太早嫁入豪门,没有了奋斗的动力?”

鸭王一望石碑:“当年长得这么全情投入,现在长得这么一心两用?”

阿紫又补充道:“就像是下载的文件被损害无法正常播放了。”

阔太随手撑起一把伞挡太阳:“你们在笑我花期短?”

一时大风将裙摆吹起,达官贵人忙将伞从阔太手中拿走:“你没事打什么走光伞?”

蓝天清澈,明亮的眼神,倔强的笑声,人生在年轻的光影身上,似乎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一鲤跃龙门过水帘洞,前方骤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鸿沟,风和日丽,岁月静好,阿紫问道:“这是什么?”

“就算是龙肉吃多了也会腻。”达官贵人见惯不怪:“这就是传说之中富豪的通病,云雨过后长久的贤者时间。”

阿紫与鸭王恍然大悟,看向阔太:“这是一种宿命,说实话,你老公对你冷暴力多久了?”

“豪门恩怨,离不开两个字,不是情,就是钱。”

“就算是冷暴力我也不出来工作。”阔太轻哼一声抱起双臂:“我当少奶奶的人,何必与你们这些被迫自力更生的人一齐自甘堕落?”

阿紫与鸭王反驳:“自力更生不好吗?”

阔太一声轻笑:“从来自力更生到最后,就连导演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种结局。”

阿紫与鸭王交头接耳:“你看她似乎有抑郁症。”

达官贵人:“人到中年,豪门梦碎,哪这么容易复原?”

远处片场,为赋新词强说愁,从互杀互砍,互对互怂,到互帮互助,惺惺相惜,中西合璧上演一出喋血双拼,广场之上无数只白鸽飞起,男人与男人背靠背,子弹激飞,各种树叶被打得像是万花筒滤过,五彩斑斓之间,云与清风似可经常拥有,阔太一抹腮边,总感觉眼角流下一抹暖暖的湿意:“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虽然这一切疯疯癫癫,但仍然看得我泪流满面,是因为我以前太喜欢港片怀旧的缘故吗?”

阿紫一望:“我喜欢港片。”

鸭王志同道合:“我也喜欢港片。”

达官贵人指向远处:“那边街尾夜晚有午夜场,你们若嫌这边小清新,晚上可以去感受一下老浑浊。”

阿紫与鸭王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个浑浊法?”

达官贵人抬头望天:“就生猛粗暴到只造文化沙漠。”

整个阴森的古墓之内,周鎏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本书册不屑一顾,往空中一丢:“什么九阴真经?”

老板忙跳到半空中接住:“这上面可能有出去的地图啊。”

众人忙一按照九阴真经上指引的地图,经古墓潜水通往外,一个巨大的片场呈现在眼前,热热闹闹,轰轰烈烈,老妇惊道:“这里是合拍片吗?”

外方阳光灿烂,似乎能将所有东西都油炸成一种金光灿灿的油腻,周鎏,老妇,西海九公主,侍女,皆是外来无根浮萍,只能在片场四处飘零,祭祀庙宇内,芙蓉月下妖娆的导演在烧高香:“万能的主啊。”

助理在胸前画圈:“士力架,耶稣,十字架,究竟谁能拯救我们?”

导演继续哀嚎:“请保佑我们一定能再找到富豪投资商,能够拍出拿奖的国际大片,再不用拍低成本的小片。”

周鎏停在旁边看热闹:“三俗电影,怎么也好过装逼电影。”

助理回转头:“真正一水全是下三路,低俗下流,满地打滚如何拿奖?”

老妇也随手抓起一把瓜子:“能露骨圈钱时还谈什么奖项?”

周鎏点头:“一般介于还行与差之间就差不多了。”

导演一回头见两人身上蜕不掉的鸡皮疙瘩,双眼发亮:“竟然片场有鸡?”

将浑身金光灿灿的周鎏与老妇直往里面拉:“如今所有的放肆,低级,不正经,离晒大谱就全靠你们两人了。”

周鎏与老妇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拉我们进去快捷酒店?”

导演硬将两人往内拉:“演最简单的戏,赚最轻松的钱,不过就是演绎当代爱情,总结起来就是A爱B,B喜欢C,C喜欢D。”

老妇期待不已:“有没有起音乐,男女抱一起,逆光特写,再拉远景?”

“绝对没问题。”导演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保证你们片场无论睡谁都没这么好的资源,保证绝不会有任何反转,另外附赠最后签收的彩蛋。”

两人最终一锤定音:“成交。”

后方助理十分赞叹道:“导演这真是一时慧根断穷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