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頤站在沈桀的房间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耸拉着,闭着眼睛微仰起头,不发一言。
门口站着一个管狱,旁边还有四个管狱,分明扣住了聂臻明和林惠韵。
良久,盛老四幽幽地问道:“贤弟,为兄对你如何?”
聂臻明面露愧意,眼睛里却闪烁着一抹坚定,苦笑着说道:“四哥对我自然没的说,若不是你,我恐怕还没等留洋就死了。”
盛思頤缓缓点头道:“掏心掏肺呀……”随即面容扭曲成一团,抬手撮着头顶,一下又一下地拍打。
“为什么?”
盛老四一双激动的眼睛紧紧盯过来,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骗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跟我背道而驰?”
聂臻明的眼神中流露着复杂之意,沉声道:“四哥,我也不想……”
“你不想!!”
盛老四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面红耳赤地指着自己说道:“我最好的兄弟呀……他瞒着我偷梁换柱的去救人,灌我酒啊!!”
啪!
一耳光重重抽在聂臻明的脸上。
“好兄弟啊!!”
嘭!
盛老四揪着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抡圆打在聂臻明脸上。
“骗子!!去你娘的!!!!”
再接一脚扁踹,将聂臻明直接打的跪在地上咳血。
林惠韵怒声喊道:“盛老四,你够啦!”
盛思頤闻声转过身来,恨意仍充斥在眼睛里,但更多的是痛苦,来到她的面前,含泪道:“你以为我这样打他,我很开心吗?你心疼他,我也心疼。”
指向跪在地上的聂臻明,接着说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啊,从小玩到大的那种。”
憋足了劲儿吼道:“你说!我心不心疼!!”
“四哥!咳咳……别难为小韵。”聂臻明捂着肚子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红,尽管早已预料到盛老四会激动,但还是有点儿经受不住,刚才几下可是实打实的。
“呵呵……”
盛思頤冷笑连连,看着眼前的这二人笑出了泪花,摇头道:“你以为我不把她怎么样,她就会没事了吗?”
闻言,聂臻明不禁微微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与林惠韵对视一眼,她也有了这种感觉。
正常情况下,即便盛老四再怎么生气、愤怒,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难道说……
“林惠韵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呵呵呵呵!”
有一人突然从门口现身,正是之前被吓跑的皇马褂打头那家伙,此刻却是全无惧意。
因为……
“这枪看起来不错啊。”皇马褂抬手拿出一把M1911,又抬起另一只手拿出另一支比划着。
无疑,两把手枪分别取自聂臻明、林惠韵二人,而现在两人变成了待宰羔羊。
盛老四在皇马褂现身之后,就泄气地杵在窗台不再说一句话。
“两位可知道我是谁呀?”皇马褂拿着双枪,洋洋自得地来到两人中间,脸上浮现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气。
“没兴趣知道。”聂臻明淡淡的道,然而话音刚落,右臂就嘭!的一声吃了颗子弹。
“呼!”
皇马褂吹了吹冒白烟儿的枪口,轻声轻语地说道:“真对不住,我头一回打枪,你……没事吧?”
林惠韵挣扎着喊道:“臻明,你怎么样!”
聂臻明捂着右臂血流不止,额头大滴冷汗直往外冒,强忍着剧痛说道:“我没事。”
转而看向皇马褂问道:“你是谁?”
“啊哈哈哈……好叫你知道!”
皇马褂嚣张跋扈地仰头大笑着说道:“爷不说名来不提旗,咱姓爱新觉罗!”
闻言,管狱门尽皆心跳不已,连忙跪拜下来叩首道:“见过小佛老爷!小佛老爷吉祥万安!”
“乖,乖啦,啊哈哈哈……”
聂臻明和林惠韵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个脑瓜多少缺根弦的家伙,就像看大街上耍猴一样,充满着嘲讽与轻蔑。
“哈哈,你们怕了吧?别这么看着爷,爷我可不是轻易原谅人的人,之前给爷搞得那么狼狈,现在爷全要补回嘞。”
“且慢!”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蒯步而入,穿一身太监衣服,手里揣着一卷金灿黄绢,扫了眼在场众人,操着公鸭嗓喝道:“谁是聂臻明、林惠韵?”
闻言,聂臻明虚弱地抬头看了眼,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痛,缓缓说道:“我是……聂臻明。”又示意对方说道:“她是林惠韵,你可以带我们走了。”
没办法,与其死在这个脑残的皇马褂手里,他更希望进宫搏一搏,至少不会马上见阎王。
闻言,太监挑着眉,将帖子高高举起说道:“奉佛爷御旨,缉拿聂臻明、林惠韵二人归案!”
“咋滴呢?”
皇马褂不服气地走过来问道:“爷我要的人,你个狗奴才存心来找茬啊?”
太监想来是认得这位爷的,当即为难地说道:“哎呦,爷您可是冤枉小的了,咱是奉太后和摄政王的旨意来的,您看……”
“啥玩应?不是,他们凭什么呀?”
皇马褂眨动着眼睛,很是不理解太后和摄政王为什么对这俩个家伙如此上心。
“呦,这您难着咱了,小的多长几个头也不敢打听这种事呀。”
太监这话倒是说真的,宫里对太监的管制约束极严,一切关乎政务国事的大大小小事情,太监都不许听、不许问、更不许传!
“你……”
皇马褂顿时没了说词,金灿御旨在眼前不得不令人信服,八旗子弟、皇室宗族固然嚣张跋扈,但是遇到这事儿立刻就得夹紧尾巴痛快让路。
太监也没再与之纠缠,迈步上前拔着嗓门儿说道:“还等什么?速速给咱把这俩人儿押回去,别让宫里等急了。”
“喳!”
管狱们见状不再犹豫,连忙打千儿行礼押着两人走向门口。
当聂臻明路过皇马褂的时候,后者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你们最好死在里面,别给我捞到手里的机会,否则,爷一定把你们一片片活剐了!”
聂臻明只是淡淡的撇了眼,便不再理会,转头看向窗户位置的背影。
只剩下一脸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