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算是来着了,学堂今年开始对外招生,若在以前,这大门可是不太好进。”
“当然,想要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二位还需经过才学与悟性的考核,通过了才能留下来。”
“你们等会儿需把毕生所学拿出来,这样才有机会通过,而且,这里的待遇非常之好,食宿免费住在单间,一日三餐六菜一汤,冬天还有火锅吃。”
“此外,春秋冬夏衣服各发两套,每月考核成绩优益者会奖励10银元,奖金依名次递增。”
……
大人,向左转!
大人,向右走!
大人,向后转!
在往里走,便看到一群学员在上体育课,只是这口号听起来颇为滑稽。
“啊哈,他们都是贵人子弟,科举不是废除了嘛,他们就来这儿了。”
闻言,聂臻明这才恍然点了点头,友善地问道:“多谢兄弟为我们讲解一路,不知兄弟名讳是……”
“哦,叫我克文就行,今年年初来的,你们早一点哈哈哈!”
面对如此随性洒脱的家伙,聂臻明的脸上也展露笑容,不管怎么说,人家费力讲解一路,如此赤诚相待便也值得一交。
“你好,克文兄,我叫臻明。”
“克文兄,我叫惠韵。”林惠韵同样对此人印象很好,也主动伸出了手。
“臻明兄、惠韵姑娘,你们好!”
如此,三人成行。
大人,您顺拐了……
最后看了眼那些疑似的纨绔子弟,三人朝着学部尚书的办公室走去。
从外面看是满满的东方元素,可走进楼里面,你就会发现很多西式物件。
建筑风格也是学的西方,只不过在一些边边角角上,镶着代表皇室的金龙纹浮雕。
当当当……
“尚书大人,学子袁克文求见。”
他姓袁?
聂臻明和林惠韵对视一眼,心中都联想到一个人,这家伙该不会就是袁世凯的儿子吧?
应该没那么巧……
就在两人心生猜疑的时候,屋里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袁公子请进。”
袁克文笑着对两人使个眼色,然后推门而入,对端坐的唐景崇拱手道:“学子袁克文参见学部尚书大人!”
还好,这家伙没像外面那般拂袖打千儿,看来这里的确与外界不一样。
聂臻明和林惠韵两人跟着走进来,见只不过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墙上甚至连字画都没有。
心说:这老头儿倒是挺简朴,就不知是真如表象一般还是虚有其表。
“哈哈,袁公子无需多礼,请坐。”老唐起身拱了拱手,褶皱的脸上堆起笑容,显得很是讨喜。
袁克文介绍道:“尚书大人,这两位是来求学的,我见他们不认路便带过来了。”
“好说,好说,两位也请坐。”
聂臻明和林惠韵对视一眼,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拱了拱手,挨着袁克文坐了下来。
“咳咳咳……”
老唐上了年纪身体不大好,慢悠悠地重新做回椅子,颤巍巍地带上老花镜,再拿起润好的毛笔,这才开口问道:“两位即是来求学的,可否告知是何等功名?老夫也好登记造册。”
袁克文爽朗地说道:“是啊,臻明兄是什么功名?我方才倒是忘记问了。”
“功名啊……”
聂臻明苦笑着看向林惠韵,后者也是一样的表情,别说什么功名了,俩人儿加一块也没读过几本书。
“枪法算不算啊……”
“《枪法》?”
袁克文点着下巴想了想,随即看向老唐问道:“尚书大人可曾读过此书?”
唐景崇捻着胡须摇头道:“老夫侵淫书海一辈子,却是未曾听说过这本书,或许是西方的文学经典。”
袁克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不曾想两位竟对西方文学如此精通,实在令克文佩服、佩服!”
聂臻明和林惠韵表情略显僵硬,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枪法想成了一本书。
真的很无语……
聂臻明挠挠头,尴尬地说道:“一般般啦,其实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了解一些枪械方面的东西,不值一提。”
唐景崇拱手道:“自新政以来,学子们无不师夷长技以制夷,枪械一道更是重中之重,你既然熟知此道,便是多少举子书生都换不来的人才。”
闻言,袁克文眼睛一亮问道:“尚书大人这是准他们入学了?”
唐景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准了。”
“耶!太棒了……”
袁克文兴高采烈地原地跳起来,就好像是自己得到认可了一样。
“臻明兄、惠韵姑娘,走!我带你们找住的地方去。”说着便要往外走。
唐景崇无奈地摆手道:“袁公子呀,您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我这儿还没给他们登记造册呐!”
“对哦,那您老登……”袁克文挠挠头乐呵一笑。
闻言,唐景崇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摇摇头持笔登记。
就这样,两人很顺利的完成了大多数人都无法通过的考核环节,然后跟着有些不太靠谱的袁克文去找单间宿舍了。
唐景崇摘掉眼镜,看了眼门口位置,拿起桌上的话筒,拨了几下等待着……
“喂,我是学部尚书唐景崇,请帮我转接一下养心殿。”
“太后金安,奴才已经把事办妥了,聂臻明已入学。”
“是是是,奴才一定全力配合!”
“奴才不敢。”
“嗯,奴才知晓了。”
“太后您放宽心,别的不敢说,译学馆学子最差的至少都会两三种洋文。”
“多谢太后,奴才只不过尽心做事而已……”
“那,太后您忙着。”
啪!
唐景崇挂断电话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眉头紧锁着像是在做某种抉择。
哗!
抽屉打开,翻出一本没有书名的旧书,双手紧紧攥着,好似此书有千金重量。
好半响,他才又放回原处,看向门口位置,长长的叹了口气,其中夹杂着多少无奈与心酸,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
“冰妍!”袁克文对池塘方向轻唤道。
池塘边的榕树下,一道清秀背影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上身淡青下裙洁白。
聂臻明微微一怔,这熟悉的背影、这熟悉的衣裙、还有令他印象深刻的气质,莫非她是……
“是你?”
当女子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那张难以忘记的清秀脸庞,令他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