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云看见母亲头上新生了不少白发,眼酸,就应了,叮嘱几句让她诸如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心中的某个念头又坚定了几分。她便往雷队长给的地址去领人。
派出所的民警知道她是扶贫队员后,态度变得十分热情,与江溪县和桃源村确认着她的身份。而之前脾气暴躁的徐长青,见到池云云后变得安静下来,同意跟她回去。派出所派车将他们赶紧送去客运站。
要说徐长青,也是桃源村数得上的可怜人。他模样白净,性格文静,功课好,与村子里那些黑小子完全不一样。大家都说他是城里人的料,以后会有大出息。
可徐长青读到初二时,突然死活不愿意去学校。开始还编些头疼脑热的借口,后来就拿铅笔刀割了腕。
县城医院的大夫给他做完检查后,建议家人送他去精神科就诊。大家这才知道他病了。徐家不富裕,给儿子看病花光所有的积蓄,家里就变成了贫困户。
徐长青犯病时,偶尔会情绪激动。不过他大多数时间沉默不语,并没有攻击性。他对很多村民都抱有戒备之心,唯独对经常来家里走访的池云云,有一份难得的信任感。
在去客运站的车上,池云云又将治病的重要性掰碎说了一遍,徐长青吃完池云云给的那根棒棒糖后,终于点头了。
可池云云还是不放心。她的座位在前排。而徐长青的票是临时买的,在最后一排。如果能坐到一起,就能防止徐长青半路下车。
这便是她提出换座位的原因。虽不能明说,但她也想试试,或者有人愿意呢!
可结果……
脸真疼!
班车鸣了一声喇叭,猛地往前一蹿,然后就是一个大转弯。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晕车的预设,池云云突地感觉眩晕感涌上习头。她努力站起身来,回头见徐长青晃着脑袋,低头在看自己塞给他的那本书,心里略感放心。
又是一个急转弯,池云云就着惯性跌坐回位置上。她摸出昨天买的那板晕车药,抠下一颗,塞进口中,用力地咽进嗓子眼里。
她对脚下这条路,已经烂熟于心,知道再过半个多小时,班车便会驶进山路。山路九转十八弯,她第一次来桃源村时,差点将胃里的酸水吐出来。
这也是她不想换去最后一排的原因。后排座位下头就是发动机,晕车药镇不住那强烈的颠簸感。
摸着背包上别着的那枚龙猫勋章,池云云闭上了眼睛。
晕车药发挥了作用,困意很快如石头般沉沉压来。她的大脑仿佛仿佛分成两半,一半是困得眼睛睁不开,另一半还清醒地知道不能往邻座那侧歪。
毕竟这个男人那嫌弃中带着骄矜的眼神,有毒!令人不舒服。
*
宋延端从港市飞往S市,又马不停蹄地从S市飞到省城容市。路程赶得紧,到底是扶贫来了,对此他有心理准备。
然而,踏上开往江溪县的班车后,宋延端才感觉到条件之差超过了自己的想像。班车内壁破旧,座位上的布套脏得看不出本真颜色。他眉头越蹙越紧,顾序烨的电话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