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悦小区的一座居民楼下，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三辆警车停在周围，入口被拉起警戒线。
陆时鸣一行人下了车，径直走进居民楼。
围观群众交头接耳，不明就里。
这时，一个提着菜篮的中年大妈说出了原由，“你们呀，不知道，这楼梯上死人啦！”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中年大妈连连叹息，“死在这里，活该呦。”
居民楼内。
从下往上数的第二个休息平台上，平躺着一具无眼女尸。墙上、阶梯上都布满了零零散散的鲜血，有的已经干了。
刑侦人员四处拍照取证，咔嚓咔嚓的声音和白色的闪光灯从无间断。
刘晓晓和陈辰去了楼上，孙涛留在楼下询问死者身份。
待在这里的，就只有陆时鸣和法医纪霖。
前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用鼻子闻了闻。
淡淡的血腥味包裹着一层古怪的……香味？
陆时鸣四处瞧了瞧，问道：“纪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闻到了，源头在那儿呢。”尸体旁边有一瓶打碎了的香水，纪霖冲那里抬了抬下巴。
随即蹲下身，仔细检查起尸体。
“现场的血迹虽然不少，但都离死者较远。除了眼眶，死者身上没有其它流血伤。另外，脖子上也没有被勒过的痕迹，想要确定死因，还要回法医中心进行解刨。”
陆时鸣扫了眼四周，目光深邃。
他侦办过不少案子，这么奇怪的案发现场还是第一次见。
这血不是死者的，难道是凶手的？
“死亡时间能确定下来吗？”
“从尸温来看，应该不超过三个小时。”
陆时鸣点点头，“顺便把现场的血迹带回去做个DNA检测。”
“行，我知道了。”
“等会儿。”纪霖刚想站起来，就被陆时鸣叫住。
他一脸狐疑的问：“怎么了？”
“搭把手。”陆时鸣和纪霖一起将尸体微微抬了起来。
看到死者背后的衣服，纪霖瞬间不淡定了，“奇怪，她正面的衣服湿了个透，背面怎么是干的？”
陆时鸣看了会儿，没说什么，移开手，把尸体放了回去，“带回法医中心吧。”
……
尸体被两个警察抬着，装上车，车子驶向法医中心。
人群已经散去，几人在楼下会合。
“队长，我们看过了，楼上没人住。”
孙涛接过话，“因为这栋楼闹鬼。”
陆时鸣看向身后的居民楼，眉梢轻挑，“闹鬼？”
“听周边几栋楼的人说，两年前这里二楼住着两户人家，是邻居。
其中一户是对夫妻，女的叫何媛，怀孕八个月，丈夫崔鹏却出轨跟她闹离婚。何媛不肯，崔鹏就打了她，结果把孩子弄没了。”
“妻子怀孕八个月，他不仅出轨，居然还家暴！这男的简直不是人！”听到何媛的遭遇，刘晓晓真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天下家暴男都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谴责！
陈辰问道：“后来呢？”
“何媛遭受丧子之痛和家庭暴力，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彻底击垮了她，最终选择了跳楼自杀。
就在何媛死后的头七，崔鹏突然像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说什么何媛来找他索命，在五楼的阳台上对着空气疯言疯语了几分钟后，自己从五楼跳了下来，摔死了。
怪就怪在，他跳楼的地点、尸体所在的位置都与当初何媛的一样。
紧接着，半夜快十二点的时候，崔鹏的家又莫名其妙的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监控里却显示失火前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
所以大家都说何媛含恨而死，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前来复仇，这栋楼也被戏称为鬼楼，没人敢进。”
闻言，众人沉默不语。
陆时鸣思索片刻，“那个邻居呢？”
“关于邻居的信息比较少，别的住户也是经常听何媛说每次自己心情不好，这个邻居都会安慰她、陪她说话，才知道有这个人的。
不过……”孙涛吞吞吐吐的，似是难以开口。
“诶呀，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个人！”刘晓晓催促着孙涛，示意他赶快说。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她，此时耐心度几乎为零。
“那个邻居名叫柳华东，男的，一个人住，是个疯子。”
刘晓晓也是一阵诧异，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疯子怎么安慰人？！”
对此，孙涛也只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陆时鸣挽了下袖口，眼神复杂，“按你这么说，这栋楼没人敢进，那无眼女尸是谁发现的？报案的人是谁？”
刘晓晓面露惧色，颤声道：“不、不会是何媛的鬼魂报的案吧？”
陆时鸣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
随后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六点四十三分，陈辰和刘晓晓去物业把昨晚三点半后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我和孙涛再去打听打听那个邻居。”
“是！”
……
正午。
长河市中心医院。
陆时鸣提着两盒盒饭，推开了406的门。
这个点了，林惊月却还在呼呼大睡。
即使头发有些乱，精巧细致的眉眼也依旧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白色的被褥随着胸膛的起伏忽上忽下，她是侧着睡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背后。
真太阳晒屁股了……
无奈，陆时鸣只好先把盒饭放在床头柜上。
蹲下身，隔着被子，他轻拍了拍林惊月瘦小的肩膀，“小姑娘，起来吃午饭了。”
“嗯……”
就出了个声，眼睛还是闭着的，还在睡。
陆时鸣扶额，又叫了一次，“再不起来饭要凉啦。”
“嗯……”
“……”她回答了，说明听见我说话了。
所以呢？她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或者说，人醒了，但身体没醒。
“你是昏迷了吗？”
“嗯……”好在这次，林惊月总算是有了反应，闭着眼伸了个懒腰。
病服上的第一粒扣子是解开的，翻身的时候，蓝白条纹的领口歪了下来，露出白玉般的锁骨。
陆时鸣眸色一凝，愣住。
刚巧不巧，林惊月此时挣开了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时鸣，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怔怔的。
下一秒眉头微蹙，“你脸怎么是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陆时鸣猛得回过神来，虎躯一震，站直了身子，咳嗽几声，有些不自在，“我没事，热的。”
林惊月半信半疑的坐起身，顿了顿，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半晌，林惊月低声说道：“我饿了。”
“哦！”陆时鸣解开塑料袋，拿出一盒盒饭，打开盖子，递给林惊月，又送上一双筷子。
紧接着自己端起剩下的那盒。
整套动作下来从容不迫，甚至有点赏心悦目。
林惊月心中的疑虑渐渐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