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什么身份,漾漾什么身份?

沈府的宅院南北形长,东西狭窄,长而方正。俨然为财运亨通是下了功夫的。

沈婳的院子是除了主院外,府上风水最好的一处院落。

大道的积雪早被处理干净。途径曲水楼台处的那一座假山时,却有道不合时宜的嗓音色兮兮的响起。

“沈家表妹。”

倚翠认出声音的主人后,就黑了脸。

薛牧良其貌不扬快步朝沈婳走去,他身躯肥胖,囤着赘肉的大盘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线。随着他的走动,沈婳仿若能感知地面的震动。

薛牧良站定。粗短的手上,戴着三只金光闪闪的指戒。

“我如今住在沈府,早想着来探望你了。可姑母说你不日前病重,我也恐表妹传染于我,一番思量只好歇了心思。”

他嘴里的姑母就是沈薛氏。

薛牧良细细打量沈婳没有血色的脸。

“如今见你,想来也是大好了。”

沈婳沉默的看着他。

不得回应,薛牧良也未曾气馁。

他习惯了。

以往,他来沈府小住,都是看沈婳眼色过活,百依百顺。碰壁也只能将怒火往肚子里咽。生怕这祖宗不如意,将他赶了出去。

那时的沈婳也的确刁钻。说的话回回都带着刺。

——“就凭你,也配称我一声妹妹?”

——“谁准许你进我阿兄的屋子,是继母为你做的主吗?可笑,她一个继室,住我阿娘的院子,用我阿娘的床榻,整日以我阿娘自居,本就不要脸,我讨厌她,更也讨厌你,放下,那是我阿兄的书,书再好,一册难求那也不是你的,你不准碰。”

回回他都得小声赔罪,可今时不同往日。

薛牧良摆起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表妹这大病初愈的模样,实在让我心疼。”

许是这几日受的气实在是多,对着薛牧良,沈婳竟能做到心平气和。

“你有什么事?”

“这几日想来你也吃足了教训,沈表妹以往折辱于我,可表哥怜爱都不够,自然舍不得怨你,何家退婚那日我说的话,表妹考虑的怎么样?”

沈婳语气淡淡:“你想娶我?”

薛牧良翘起大拇指,指尖指向自己:“薛家虽小门小户,可我也算人中龙凤,娶的自然得是温柔贤淑的好女娘,表妹这种的,怕是做个贵妾以是绰绰有余。”

沈婳气笑了:“不通文墨德有伤,一事无成百不堪。”

薛牧良没听懂。

沈婳:“薛家小门小户,何家也是小门小户,谁也不比谁高贵。但缺德架势怕是两府为冒尖想来能比上个你死我活。”

倚翠啐了一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莫说娘子,奴婢都看不上。”

“求娶娘子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是不知羞耻。”

薛牧良:???

他勃然大怒。

“沈婳!你自身不保还什么逞能?纳你为妾已是抬举。若不然……”

他意味不明的调笑一声,肥胖的的身躯走近。

他要的,从未失过手。

沈薛氏视他为亲子,有求必应。往年是碍于沈巍,他不敢肖想,可如今,不过姑母一句话。偏沈婳给脸不要脸。

生的这般标志,若死了还是个雏儿,可真是暴殄珍物。

他的眼神化为赤裸裸的阴暗。

“你若实在不愿意也好说,同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一同陪哥哥睡上一晚,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阴测测一笑,抬手就冲沈婳碰去。

“住手!”闻声而来的沈薛氏急声呵斥。

沈婳为沈瞿所用,沈薛氏虽不虞,但也清楚其中利害关系。

她最是疼惜薛牧良这个亲侄子,可沈瞿才是给她养老送终的。

她还想让沈瞿提拔提拔薛牧良,好分一杯沈家绣坊的羹。

然,母子间情分本就薄弱,若沈婳在沈府,她的眼皮底下真让薛牧良糟蹋轻薄得逞了,莫说沈瞿怒,就连二叔沈鹤文也不放过他。

沈婳的确动不得。

她如此,薛牧良亦如此。

薛牧良见靠山来了,当下告状“姑母,您来的正巧,这小贱人……”

“闭嘴!”沈薛氏气急打断。

“你什么身份,漾漾什么身份!”

沈婳:哇哦。

薛牧良:?

小贱人不是你先这么喊的吗!

“良哥儿,我虽是你姑母,可我更是漾漾的阿娘。”

沈婳:谁稀罕。

薛牧良:??

又不是你亲生的!

“是,何家是退亲了,可那又如何?漾漾这般好的女娘还怕寻不到好的夫婿?这自有他阿兄操心。有你什么事?”

薛牧良:???

明明几日前,你说沈婳随便他玩的!

姑母!您是魔怔了吗?

程管家正在不远处看着,他是沈瞿的耳目,沈薛氏的这一番话是特地说给沈瞿听的。

“我今儿就将话撂下,你若再胡言乱语造次,休怪我不念及情分,也将你撵出府去。”

薛牧良目瞪口呆,如只丧家肥鸡。再无适才的嚣张。

沈薛氏转头对上沈婳好整以暇看戏的眼眸。

“好孩子,让你受惊了。一切……”

“打住。”

沈婳她满脑子都是沈坠的事,闻言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出言打断。

“继母不必假慈悲。”

“我什么人你清楚,你这番耍什么把戏我更也知晓,偏我这人委实娇气,脸皮又薄,实在做不出瞧不惯你,还得与你虚与委蛇。”

沈薛氏一哽。

她都给沈婳台阶下了,沈婳却乘机掴她一掌?

“还有你,薛牧良。”

沈婳一言难尽。

毕竟,前世薛牧良可是丰州城的名人。

三月后,他于小巷深处调戏良家子。赤身露体,一脸狞笑。

然,未遂。

却被那娘子养的白胖护主的鹅飞奔啄坏了暴露的命根子。

没错,命根子。

鹅死死咬住不松口。

他拔也不敢拔,怕断了,疼的直抽抽。

一阵惊天哀嚎,他踢走大鹅,粗暴的举动却起了反效应。大鹅受辱,挥动翅膀急红了眼,穷追不舍要和他拼命。

“嘎!”

“滚开!”

鹅毛满天飞,大鹅只逮着那儿地儿就啄。

急忙间薛牧良被石子绊住脚,摔了个踉跄,只能捂住下身,忍住疼痛,龇牙咧嘴狼狈的疯狂朝外跑。

听说,整条街的百姓都瞧见了。

沈婳愉悦的翘了翘唇瓣:“你还未有子嗣,可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