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剪不断理还乱(1)

第102章

李聚林在那深山岩洞里,觉得闷得很慌,便想起了那能够发声的长方形盒子。他拔开一块岩石,把手伸进去洞里,把那黑得发亮的长方形盒子取了出来。他非常好奇,拿在手里左瞅右瞧,却不知道怎么能弄出个声音。他刚想拿着那长方形盒子用力拍一拍,一个声音却从那岩洞口传了进来。

“聚林哥,你在不在呀?”

李聚林听出那是大岩的声音。

李聚林慌忙把那长方形盒子塞进了原来的地方,再用那石块把缺口堵上。

“大岩兄弟,我在呢。”李聚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把大岩迎进了洞内。

“嫂子和菊儿呢?”

“她娘俩进山去寻吃的东西了。”

“我拿了一些刚烤好的小河鱼,还有一些甲酒,我们兄弟两一起喝喝酒吧。”大岩兴奋地扬了扬他手中提着的瓶壶。

“等会儿吧。她娘俩现在一定饿得慌了。她们出去,已有好几袋烟的功夫了,我都等了多久了。”

“她俩朝什么方向去的?要不,我去找找她们。”

“那辛苦兄弟你啦!”李聚林面露着喜色,笑道。

自从李聚林搬进岩洞以后,他时时觉得自己是个吃干饭的人,要自己的老婆去山里寻些野菜野果等吃的来养活自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加上上次树洞他俩来过一次,遭鄢建春一折腾,双胯以下时不时隐隐作痛,做什么事都费不了劲。

义娥带着菊儿,提了一蓝子还未熟透的山桃等野果回来了。

“你们没有碰到大岩兄弟么?”李聚林疑惑地问道。

“没有呀,怎么啦,大岩来过?”义娥脸颊显得有些绯红。

“是的,来过,但他又去寻你们去了。”李聚林见义娥一提到大岩便有些激动,心里涌现一阵酸楚。

“也不能怪义娥的了,我已有好几个月无法给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享受,她才三十多岁,正当芳年,需要男人的滋润。”李聚林非常清楚自己无法满足她的生理需要,这样想道,“硬要把她拴在自己身边,无疑是让她年纪轻轻就守着活寡呀。”

义娥站在李聚林身边,拣了几颗熟得比较透一些的山桃,递到李聚林的手里。当李聚林碰到义娥的手时,顿时觉得是触了电一般,麻稣麻稣的:这是李聚林平生没有过的体验,或许也曾有过,只是自己并没有在意而已。义娥的手掌虽然在劳作过程中,弄出了许多老茧而显得很是粗糙,但这并没有掩饰她手掌因年轻而特有的弹性。

义娥并没有在意李聚林的反应。菊儿手里拿着几棵山桃,正在津津有味的当早餐吃,不料有一颗山桃,从她的手中掉落,顺着洞底滚入岩缝里。菊儿于是把手里的其他山桃放到一边,想去捡那棵滚入岩缝的山桃,可是刚放手的那些山桃,便像跳舞一般,四处滚动开去。义娥于是手忙脚乱地帮菊儿捡拾四处乱蹿的山桃。在义娥一弓一弯捡拾山桃的过程中,李聚林望过隆起的胸部,在不断地起伏着,彰显着一股股强大的年轻女性的魔力。

“要是自己没有受过伤,那该又多好呀。而现在我又能怎样?”李聚林五味杂陈。

过了午时,火辣的太阳,把山中的草木都晒蔫了头。大岩满头大汗,提着一串野味,来到了洞口。

“聚林哥,我来了。”大岩朝洞内喊道。

“是大岩叔叔,大岩叔叔。”菊儿在洞里兴奋地叫起来。

“进来,进来。大岩兄弟。”李聚林连忙说道。

“菊儿,你看大岩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大岩进得洞来,把那一串野味高高举起。

“哇,野鸡野兔!”菊儿欢呼雀跃地来到大岩身边,“大岩叔叔,你怎么隔了那么久才来看我呀,我好想你哟。”

“大岩叔叔也好想好想咱们的菊儿哟。”大岩一手牵着菊儿,一手提着那些野味,眉宇间流露着对菊儿深深的慈爱。“今天大岩叔叔,就给咱们的菊儿做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菊儿,听话,让大岩叔叔先歇一歇,”义娥望了一眼大岩,不觉从面颊一直到耳根,泛起顿顿红润。“你看大岩叔叔汗流浃背的,菊儿,你去倒一杯水给大岩叔叔喝。”

“好。”菊儿伸开牵着大岩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开,不一会儿,她又捧着一大碗水,慢慢地蠕了过来,生怕那水从碗里溅出。

“大岩叔叔喝水。”菊儿双手捧着碗递给大岩。

“菊儿乖。”大岩接过那水,咕咚咕咚地,把碗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

“还要不要,菊儿再给大岩叔叔去舀一碗。”

“够了,够了。谢谢菊儿。”大岩用衣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嫂子,你去烧点开水,我来把这些野兽的毛给褪了,再弄烧烤野味给你们吃。”

“好的。”菊儿爽朗地答道。

义娥去灶边烧开水去了,而李聚林拄着拐杖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聚林哥,乘现在我们有空,两兄弟喝喝酒,好不好?”

“好呀。菊儿,你去拿两只碗来,爹与大岩叔叔喝喝酒。”

“好呢,我就去。”

李聚林、大岩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喝起酒。

“这是我五年前自酿的甲酒,特地拿一点,请兄弟也尝尝。昨天我拿了一坛到大嘴凹那里喝了一个晚上,你猜怎么着?”大岩爽朗地说道。

“我怎么猜得着?我又没去。”李聚林疑惑不解。

“嚇,差点把自己喝得去住了大嘴凹的水牢。”大岩有些得意。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李聚林一头雾水。

“我们边喝边聊吧。聚林哥,这碗酒我敬你。”大岩举起酒碗,朝李聚林说道。

“怎么有这样的倒礼?你是我李聚林的恩人,应该我敬你才对。”李聚林有些不好意思。

“你比我年长,弟敬兄,理应当。”大岩说。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喝。”李聚林不想推来推去。

“这就对喽。菊儿,来这边,尝尝大岩叔叔的烤河鱼。”大岩一边说一边从盘子里捻了一只大个头的河鱼,递给菊儿。

“大岩兄弟,水开了。”义娥在灶边喊道。

“好,我马上就来。聚林哥,我去褪毛去了,你慢喝。”大岩连忙起身,提起放在一旁的那些野味,朝灶边走去。

“大岩叔叔,你烤的鱼好香好好吃哟,我还要。”

“好呢,好吃的话,你自己去拿吧,那儿还有好多呢。”

“我帮娘也拿一条过来尝尝。”

“随便你啦。”

菊儿一手捻着一条烤鱼,欢蹦乱跳地跑了过来。

“娘,给你吃。”

“娘没空,你自己吃吧。”

“不嘛,妈,你吃,大岩叔叔的烤鱼,好好吃的。”说着,菊儿拿着烤鱼,就往她娘的嘴里塞,义娥把头贴了过去,用嘴接过菊儿递过来的鱼。

“真好吃,谢谢菊儿。”

“不要谢我嘛,要谢就谢大岩叔叔。”

“我的菊儿一口一个大岩叔叔,我要是跟大岩那样,能照顾好她娘俩,该多好呀!”李聚林心里在想着,“可是,现在我就是一个废物,废物,不但不能照顾好她们,反而还要连累她们。唉,我就是这命呀,命!”

“大岩兄弟,你褪毛的手艺真行,一只野鸡,眨眼功夫就把毛褪了个精光。”义娥一边为大岩打着下手,一边柔情地说道。

大岩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么夸耀自己,心里跟喝了蜜一般。

听到自己的女人,夸别的男人,而且声音那么的柔,那么的甜,李聚林的心里好像扎了根刺,很痛同时也很酸。他端起了酒碗,往肚子里猛灌着那酒。

那边是自己的妻女,跟着那身体健全的男人很亲热地一起干着活,而在这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除了喝闷酒,一丁点事也干不了,李聚林越想越不是个滋味,闷酒也随之越喝越猛。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李聚林怎么个喝酒法,不一会儿,大岩提来的那一壶酒,就像大岩给野味褪去的毛一样,来了个精光。李聚林喝完这酒,歪歪斜斜地,他试图站起来。可是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前移步,但他的腿脚无法及时地跟上,他试图找那拐杖,眼睛却一直出现幻影,拐杖明明就在前边,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只听得呯的一声响,李聚林身子倒在了地上,惊的大岩和义娥,慌忙去下手中的野味,赶过来扶起李聚林。此时,只听得那边又出现一声惨叫。义娥又雷急火燎地跑了过去,只见菊儿双手捂着脸蛋,在痛苦地喊着:“痛,痛,痛。”原来,她随手一扔的野味,砸在水盆里,滚烫的褪毛水,溅到了菊儿的脸上。

义娥已六神无主,一边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一边是被烫伤的女儿,而她两头都顾不上。

“嫂子,你来招呼聚林哥,我去看看菊儿。”大岩焦急之中,想到自己懂一些治烫伤的法子。

义娥风风火火又赶到李聚林身边,大岩闪电般扑向菊儿身边。

“嫂子,我那儿有些烫伤药,我背着菊儿去治。”话还没说完,大岩已背起菊儿,一溜烟地跑出了岩洞,沿着小路,急急地赶回自己的住处。

“菊儿乖,大岩叔叔给你治治,一会儿就不痛了的。”大岩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菊儿放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然后满屋子找着烫伤药。大岩越是心急,那烫伤药越是跟他作迷藏似的,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而此时,菊儿在那里依然是撕心裂肺地大叫着疼。

“该怎么办,怎么办?”大岩心急如焚。

“大岩哥,大岩哥在家么?”

“在呢,在呢。急死了我啦。”

“怎么啦?”复尘见大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同时还听到一个小女孩的惨叫声。

“菊儿被烫伤了,我的烫伤药又找不到。”

“赶快去找郑郎中,他是治烫伤的好手。”

“唉,我这猪头,怎么一点也没想到他呢?”

“快,送到郑郎中家去。”

大岩急速地从床上背起菊儿,拼命地往郑郎中家中赶。

“郑郎中,郑郎中,快快救一救菊儿。”大岩老远望见郑郎中家时,便放开嗓子喊道。可是,“望见屋,走到哭”,山中的路弯弯绕绕的,大岩背着菊儿,在山间左拐右拐的,逢坎就爬,逢坑就跳,好不容易地来到了郑郎中家。他一眼就望见郑郎中早已等在了家门口。

“是大岩啊,怎么啦?”

“菊儿被烫毛水烫着啦。”

“别急,别急,我看看。”郑郎中把菊儿从大岩背上抱了下来,菊儿却在大岩背上睡着了。

“求求你救救她呀!”

“好,好,好,你先别急,我看看再说。”郑郎中说,“她现在的痛觉已麻,你这么一颠簸,在你背上睡着了。”

“烫在脸部,是吗?”

“好像是,不知还有其他地方烫着没有?”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她弄点药涂在被烫伤处,看看再说。”

“郑郎中,真是谢谢你呀,上次救了我的命,我还没来感谢你啦。”

“那是小事,再者,救你命的,不是我,而是省城的解毒专家罗春生哟。”

“你也有一份功劳,应该谢你。”大岩说道,“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你说什么呢?救死扶伤那是我们这些人的本份。你大岩也不是救人无数么?”

“比起郑郎中来说,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个小女孩没有什么大事,只有一点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把自己的皮抓破了一点点,可能会留下一点疤痕。”

“那个绝对不行,一个女孩子家,脸上留下一道疤,那可怎么行呢?”大岩恳求道,“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我只能说尽力,小孩子肌体的再生能力强,时间长了或许会自行消失的。”郑郎中说道,“还有一点大人必须注意,当烫伤痊愈的时侯,会有点骚痒,不要让她抓挠。”

“噢,对了,她是你什么人?女儿?”

“也算是吧。”

“怎么也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李聚林的女儿。”

“李聚林,噢,有印象,跟你一起养伤的那个人。”

“正是,他有妻室?”

“是的,他妻子在一个月前一路带着他的女儿找了过来。”

“他现在人还好吗?”

“还好,还好。”大岩有点吞吞吐吐。

“还好就好,还好就好。”郑郎中说,“半个月前,我去了一趟省城,你猜我见到谁啦?”

“见到谁啦,我可猜不出。”

“见到救你命的那位解毒专家罗春生呢,他还提到过你,说你命不该绝。”

“真的吗?我还被省城的专家惦记着?”

“对喽。”郑郎中说道,“噢,你口不口渴?我只顾着和你说话去了。喝杯茶吧。”

“正好口渴。谢谢。”

“大岩,我知道你也是方便之人,我这儿还有些烫伤药,你拿去,万一出现类似情况,你也不必要跑那么远的山路。”

“那好呀,你人真是太好了。”

“咱们彼此彼此。”郑郎中说,“现在天气太热,你在我这里歇歇,等太阳不再那么毒了,便带着她回去,每隔一个时辰给她用鹅毛或鸭毛沾着涂点药。”

“等会儿我就动身,我担心孩子爸妈着急。”

“那好吧。”郑郎中把烫伤药打好了包,还弄来了好些鹅翅上的又长又粗的羽毛,一并递给大岩,“要按照上药,大约一个星期就会没事的,记住,烫伤的地方痒的话,可以鹅毛沾着药涂抹,切不可用手尤其是手指甲去抓挠。”

“好的,谢谢郑郎中。”

大岩把菊儿叫醒,问她还疼不疼,菊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疼了,不疼。”

“说谢谢郑伯伯。”大岩教导菊儿说。

“谢谢郑伯伯。”

“乖,今后不疼了的。痒的时侯不能用手去抓挠,菊儿你要记住。”

“郑伯伯,我记住了。”

“好的,你们早点回去吧。”

“郑郎中,那我们走了。”

“好的,一路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