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人散后,楚天歌才收了云鸿古剑,常苏苏上前刚要说话,就见楚天歌摇了摇手,然后,一步一蹒跚的走开了。
常苏苏默默地跟在身后。
到了一个拐角偏僻的地方,楚天歌确认是安全的,才回头看了看常苏苏,“你还好吗?”
“前辈,你……”常苏苏看到楚天歌脸色异常苍白,整个身形似乎都颓废好多。实在心不落忍。
楚天歌闭目养神了一会,才道,“无碍。不过,前辈这称呼有点过了,我应该算做长辈吧。”
抬眼看了看天色,不过晌午时分,本来早饭就没吃饱,这下又打了半天架,身子骨着实吃不住。又看了看常苏苏,问道,“可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初来乍到,居无定处,现在急需个安静之地,调养下身子。”
“有。”常苏苏急切地道,“我住在蓬莱上府,离这不远。府上也算宽敞,长辈不嫌弃我可带你去。”
“好。”楚天歌说完话,整个人像是突然找到了身心可以安放的地方。也许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自己明白,这大概是他只所以坚持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原来他的儿子已经成家了。
自己妻子的死,让他根本无法释怀。要不是牵丝线让他感知儿子有了大婚的迹象,他不可能根据牵丝线的指引来到这骅阳县。
他安静地躺着。周围是竹芷做的香薰的气味,淡淡然,有种让人可以安静下来的心情。他的伤口被人很认真的清理过,衣服也被换成是干净的了,目的是可以让安心地睡个感觉。
房子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摆设,但红檀木做的家具也体现出了贵气和优雅。这里叫青苑,是楚墨云在蓬莱上府没有结婚前住的房间。
楚墨云之前接受不了香薰的味道,任何味道都觉得奇奇怪怪的,唯独,常苏苏送的这种竹芷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对香薰有了质的改变。
床很大,可以睡两个人。
原因在于楚墨云睡觉很散漫,睡觉翻来滚去,常苏苏担心用了小床楚墨云会不习惯。
如今,楚墨云有了新房,这里便是空着的。安排楚天歌在这里歇息,应该是比较安静之地。
楚天歌睡得很死。他的云鸿古剑被人放在枕边。
在青苑不远的地方,是蓬莱上府的厨房。
常苏苏正忙着切菜洗菜,时不时翻炒下锅,在她身旁有个桌面,已经摆了两个菜色。
一个是青笋肉丝,一个是酸甜藕片。
毕竟,常苏苏厨艺有限,能做的拿手菜并不多。
已经离街上回来过了七个时辰了。除过姨娘让人给楚天歌服了生春丸后,就是让草医师喂了几口热水。一连问了好几次,草医师回复过来的消息都是客人睡得很好,目前身体状态良好。至于何时睡醒?尚不可知。这不,草医师刚刚传来消息,客人睁眼了。常苏苏忙的就亲手下厨房做饭了。
蓬莱女君过来,看到小乔,小菡守在门外,问道,“你家少公主在厨房做什么?”小菡乐呵回应,“回女君的话,少公主说亲手下厨,给未来重父做孝敬饭。便是一壶清茶也要她亲自调制。不让我等插手一二。”
“苏苏做饭,也曾吃得?依昔我还记得,为了做一碗乌龟汤,她可是把乌龟熬的就剩个壳了,熬汤的容器都快整破了,如今,她又是做饭,怕不是要烧了这食舍不可。”
“少公主为了做个贤妻良母,日里学针绣,也学烹饪,钱婆婆教的手艺,少公主近来厨艺也是见涨,尤其莲藕做的可是火候。”
蓬莱女君看了看小乔的回话,摇了摇头,“即便你家少公主有心,我便不打扰了。记得把话传到,你家少公主做饭可以,现在也是晚餐时间,要是做了汤,给我留上一碗。我也想吃你家少公主做的饭。”
说完话,人就走了。甚至都没等小乔,小菡回应。
出了食舍,蓬莱女君才停下脚步,回头望望食舍的泰然自若,心情很是不好。“便是这么久的年头,我何曾吃过你做的饭菜!姨娘含辛茹苦带你这般大,怎生做什么都是为了婆家,难道我这做娘家人的就只能央求吃你个残汤剩饭?”
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回到女君堂,吃了几口茶,也没让她心情好受些。
直到梦岚在门外说,食舍过来送来吃食,有了几盘菜色,都是少公主亲手做的。蓬莱女君慌然起身,快步走了几步,舒尔停了下来,淡淡地问道,“这么晚了,送来菜色做什么。可有汤喝?”
梦岚答道,“有汤。名曰鲫鱼汤。刚刚熬出来,可是新鲜。里面有豆腐,豆皮,豆花,以及豆奶,可是浓浓白白的一碗。”
“送来了。那就放进来了。”蓬莱女君整了整衣冠,端正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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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苑。
常苏苏和小乔,小菡站在一边,草医师把饭菜摆放好,楚天歌落了坐。
看到常苏苏等人还站着,说道,“这么大一桌子菜,我也吃不完,一起坐下来,大家一起吃。”
常苏苏让小乔,小菡落了坐,自己依然站着。
小乔,小菡看到少公主都不坐,两人又相继站了起来。
“你看起来,很是拘谨?为何不坐?”楚天歌刚拿起的筷子,又重新放了下来。
“我是楚墨云的新妇,我叫常苏苏。未曾大婚之时,让重父作证,实属冒犯。今日,这顿饭菜,是常苏苏亲自做为,目的就是想替夫家守个孝道,聊表心意。”
楚天歌抬眼看了看常苏苏,疑惑起来,“你知我是谁?”
“知道。”常苏苏道,“长辈常苏苏的重父。”
“重父?”楚天歌愣了一下,继而笑的格外爽朗,“重父可是凡尘已婚女子对夫家父亲的称呼,我儿大婚,儿媳如今亲手做饭,我儿现在何处?我猜你们结婚也没多久吧?”
“过了今夜,十天有了的。”常苏苏想了一下,继而又道,“新婚燕儿,官人便随道祖去了淮南见江边候,说是不出半月即可归家。算来,官人也快要回来了。”
“淮南,见江边候?我儿去淮南做甚?淮南离京都地界少说也有千百里路程,再说,淮南可曾有过江边候?江北有个淮南候,淮南应该有个刺史才对。听说已经自立门户,势力已经在淮南只手遮天,为人狼自野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去,怕是要受一些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