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出走百花谷

曾经过往的那些心思,流转了百生百世的轮回,光晕咸淡了岁月,风华酸甜了沧桑,曾经的朝夕相处,犹如把生命刻印在你我之间,那些甜蜜,纵然失去太多遗憾,可每每那种思念,都来的热烈滚烫。你,纵然有千万种让我讨厌,唯独,能让我讨厌如此深刻的人不是旁人,他是我爱的人。

天晓得后天在屋里经历了什么。只是,后来,钱婆婆出门的时候,后天已经不在屋里了,像是不辞而别一样。

钱婆婆坐在亭边的栏杆旁,出神了好久好久。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也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消沉过。

对于以后,她没有了任何打算。那个人着实讨厌,讨厌死了。总是那样,不顾一切,为了自己。上一次因为救自己,神识孱弱之际,被那常圣皇趁虚而入,控了身体。这一次,又为了自己,他献出了他的身骨。她的体内现在有他一半的骨骼,即便讨厌他的为人,可是终究还是觉得,讨厌之后的爱意她情难自控。

如今,她成了凡夫俗子,民间老婆子。没有了灵智之力,没有了不可一世的功法修为。她活下去的岁月如同凡人,不过百年时光。但这是他唯一能给她做的,能让她后顾无忧的一个法子。百年后这世界何种模样,我自不知,但在在百年岁月里,思念太漫长,你纵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活着,但我也知道,你也一样如同我想你一般想我。

曾经在师傅面前,说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倘若喜欢了,那便浑身化脓而死。如今,这毒誓怕不是应验了一般,病情把自己折磨成了半个死人。而唯独只有他一次一次相救于己,甚至不惜自己性命。他能对她做的,他从来都是义无反顾。

他为她改变了时空轨迹,他为她把身骨替换,他为她从此再无病痛,他为她从此相隔两决绝。

从此以后,他的记忆里再也没有她。但他说过,自此,或许我的想念里,不会有你得记忆,但我觉得,想念你不是没有你的记忆便就不想了,而是为了你不去记忆你的存在才会让我对你不会忘怀。你自百年之后,天下气脉正盛,一片祥和,我自能用我的一切换你永久身安!

在她得记忆里,他总是说话轻浮,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倔强,每日帮自己练功,却总是笑话自己不能上进,吃饭会把自己碗里的肉色吃光,喝汤喜欢喝她的而不喝自己的;夜半会在窗口学些狼吼,自己出门方便他跟在身后变幻夜叉恶鬼模样。他每天不务正行,偷了鸡烤了,抓了兔烹了,还爱当着自己的面说他偷鸡抓兔的过程,每每如此被师傅责罚,来验证他的功课,他都能超额达标。所有恶习除外,就这一点,她就是每日拼了命地练习,都不及人家一半天功法的用功成绩。

这一点,犹为讨厌!

如果不静下心来想想以前那些事情,她可能从来都不觉得他纵然做起很多事情很是幼稚,可是,他也是那般可爱。他吃自己碗里的肉,为的只是让自己不可爆食,喝自己碗里的汤只是觉得汤水太过寡淡。夜半学狼吼只是让她觉得被师傅训斥没那么可怕,有他陪着呢。方便跟在自己后面便夜叉恶鬼模样只是提醒她不要早起做功课,每次早起贪睡都被他这么一激灵久而久之,起床也变得不在困难了。再想想他偷鸡抓兔那天夜里不给她端一盘子,怕她日里吃不好。

也许自己曾经有了那般功法修为,与这个师兄有着莫大的关系。她从来都不觉得那是喜欢,直到这次离别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在心底对于这个人的存在,是极度爱恋的。

连续几日,钱婆婆都会坐在亭边的长椅上,黯然神伤。

那些关于她和他之间的故事,她从未开口说半个字。

伺候她的丫鬟们,还有楚墨云,常苏苏还有百花仙子,大师姐梦岚……好多人来看过钱婆婆,但都是观望着。

这日,百花仙子召集百花流派各门弟子,宣布一件比较出乎意外的事情,那就是解散百花流派,出走百花谷。

连一向言听计从的梦岚大师姐第一个表示反对。百花仙子解释为,黑天圣尊会让百花谷不复存在,能走早走。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很多弟子觉得就一个黑天圣尊,有甚了不起,大不了和他来个鱼死网破。百花仙子望着这些鲜活的生命,言辞犀利,“那黑天圣尊的本事,目前仅是元婴级水准,连昔日天母勉强可胜,我等本事,莫说对抗了,就是出手我等的结局就是一个惨字了得。那日与天母一战,元气受损,不过,那种睚眦必报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那日当空那人说的那番话,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你们日间也不少议论,我自也清楚你们的一些担心。那人做事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他的手段不可不残忍。

尔等都曾是蓬莱仙境有生之人,我们自认无法与天斗个明白,苟活于这百花谷清净之地,但这世间,并非你想清净便可得个清净,你想自在便可自在了去的。在这天上人间,混沌纷争纠缠不休的时代,谁都能未必坐享其成。人间固然没这个清净,但也一股烟火气,多了几分人情在里面,倒也活的清闲。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对人间有所向往的。到了人间,你们便也是个普通农家妇,可嫁人,可生子,天上那般迂腐教条便不可作数。如果你们愿意舍弃那一身功法,成为农家妇,做个贤妻良母,虽然生辰百年,你们想清楚了,要离开的,便在梦岚那儿出个名单,有多少离去的,我也在人间处好置办一些家业,以备尔等落脚。”

“如果留着功法也想过一般寻常人间日子,法子有可取吗?”

当有人出面问了很现实的问题。

“听说那人间战火纷飞,有了点功法傍身,也能保个完全。若当真半分本事没有,有了心爱之人,有了自家孩儿,也保不住,岂不难受。”

又有人开始附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