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德接过钢笔，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皱着眉头看着柜台后坐着休息的少女。
虽然在距离太过遥远或是受到穿越裂缝这种空间上的膈应的情况下可能会丢失信号，有点不稳定，算是缺点。
但是刻在这钢笔上的毕竟是个严格而完善的契约术式，是经过无数人开发和验证的，它能够提取双方灵魂力量通过某种方式连接绑定在一起，对双方做出限制和约束，想要解除契约在灵魂上留下的烙印几乎不可能。
再者说，如果这种笔上的术式可以被轻松解除的话，那些运用到它的相当重要的商业甚至是政治合同契约早就失去约束力了。
“我记得用这支笔签订的契约几乎没有在乙方解除过吧。”
听见他的话语，顾明不禁在心里吐槽道：“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路灯挂件呢？”
爱丽丝说道：“你都说几乎了，几乎不代表没有。而且正常的契约双方处于对等状态，这种经过改动后几乎只对单方面进行约束的术式可能在某些方面本就是不符合常理的，被发现了什么漏洞完全有可能。”
“啧。”奥维德感到有些棘手。
他最初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干了这么一件事，后来顾明被马里恩抓获后也就没了下文，但没想到他再次越狱逃跑了，而且靠着当初侵袭裂缝的混乱销声匿迹，这支钢笔则成了抓捕顾明最后的希望。
虽然奥维德是三阶灵术师，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在战斗方面或许在第二城区是最强的，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只能知道个大概，更加精细和专业的活儿还要依靠别人，因此找到了爱丽丝。
可没想到爱丽丝这次竟然也失败了。
“契约术式是你父亲当年改造出来的，这方面我也不是专家。既然你都说不行，那大概就只能如此了。”
“毕竟我也只能扩大范围锁定信号，现在信号都消失了。”
奥维德捏着灵刻钢笔，动用灵力查看术式带来的反馈，里面空空如也。
“他在我们局的时候是失忆状态，到了七局还是失忆状态，而且我感觉不像是伪装的。但是越狱之后居然那么快就彻底消失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也就是说，他是在那个时候获得了什么帮助？是永恒黑海的其他人把他救走了？总不可能被怪物抓走了吧。”
仔细想想，突然出现拖住马休尔和狱警的怪物真的侵袭裂缝带来的吗？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发现侵袭裂缝，而且后面统计的怪物中也很难有和它们对得上的。
爱丽丝也微微皱着眉头，煞有其事地说道：“所以，从顾明被抓开始就是一次完整的计划？他是处于某种目的才干了这么一件事，然后目的达到后又跑了？”
奥维德点了点头，但却想不出这整个过程中有什么可以作为“目的”的点。
爱丽丝担忧道：“现在他可能已经回到永恒黑海了，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感觉最近得加强警戒啊。”奥维德叹了口气。
永恒黑海销声匿迹几个月期间，实际上带给灾厄控制局的精神压力并不小。
就好像如果有一伙强盗突然销声匿迹了，很容易就让人们觉得他们是不是赚够了钱金盆洗手，又或者被谁家黑吃黑了，但如果一伙恐怖分子销声匿迹两个月，那一定是在酝酿什么天大的阴谋，说不定某栋大楼的炸弹都埋好了。
拿起钢笔，奥维德准备离开，又随意地问了问：“你这两天在做什么？”
“为了研究这个术式，我可是跑了好几个图书馆。然后昨天去苦难教会的仪式现场逛了一圈。”爱丽丝诚实地说道。
她开着车到处跑，所有行动记录都可以轻松查到，不能也不需要掩盖什么。
最重要的是，顾明是在第七区消失的，而没人知道他竟然会被苦难教会绑去第十区了。
“比起顾明，他们闹出的动静更大吧？灾厄控制局觉得这不算灾厄？”
奥维德沉吟一下，说道：“市政府要求我们留出给苦难教会调查的时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最近苦难教会频发事件，虽然补偿和态度都到位了，但实在让人没有安全感。他们居然还能坐得住？”
他像是在问爱丽丝，又像是在问自己。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他走了。”
顾明从后面走出来，好奇地看着爱丽丝：“你父亲也是协助控制局工作的？女承父业？”
这就说得通了，这事务所应该是爱丽丝一家人生活的地方，而不是她的个人事业，所以这么大。
爱丽丝回答道：“那倒不是，幽夜事务所是我母亲开的。我父亲是执行官。”
“哈？”幸好顾明现在没在喝水，不然他准得喷爱丽丝一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紧张，我要把你送进监狱昨天就干了。”
“这不是紧张的问题。”顾明辩解道，“随便哪个逃犯听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执行官的女儿都会惊讶吧？怪不得奥维德和你关系那么好。”
“你爸在哪儿，他不会发现你包庇我吧？”
“……”
顾明看着沉默的爱丽丝，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钢笔上的定位没有了，但你说你还有定位。难道你把它转移了？”
“嗯。猜得没错”
爱丽丝伸出手，伴随着术式的光辉，一张圆形的图案浮现在她手心上方，上面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小蓝点。
顾明好奇地移动了一下，发现小蓝点果然随着他改变了位置。
“感觉就像是被监视了一样啊。”
爱丽丝收起术式，说道：“这样也挺安全的。虽然我认为你的确是失忆了，但万一你又跑出去搞事情了呢？”
“我从良了好吧！”
“你刚刚还说自己是逃犯。吃完饭了吗？我们可以出发了。”
顾明忽然想起：“差不多了，不过我忘了扔垃圾桶了。”
“那去把它拿下来扔外面的垃圾桶去。”
爱丽丝撑着拐杖站起来：“我们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