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〇二二年 回头是岸

人的执念往往就是旁人劝不得也说不得,唯有自己回头,方能踏出那一片苦海。

能与他并肩走过这么一段路,实属三生有幸。我并不奢望这段路能直抵生命的尽头,虽不可否认,曾几何时我的确有过那样的念想。

现将他归还于他,也算是我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了。

只可惜,从恐龙园那次分开之后,我们就再没见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没有去上海找他,工作也不过是在家乡小县城里找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生活一地鸡毛。

再后来,身体大不如前……

后悔啊,遗憾啊……曾经五光十色的青春,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还是归入了平庸的洪流。其实纵古观今,每个生命都逃不出死亡的终点。正如余华在《活着》中所说:起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后来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多少帝王寻求长生灵药,也无一有幸能得。我并不惧怕死亡,我怕的是自己活过,却又好像没活过;我怕自己活了一辈子,却日复日、年复年地活得如同一日般短暂。

我曾向着年少时的梦想奋力奔跑,后来才发现,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奔跑都能到达预想的目的。人生,走错一次或许可以回头,但是两次、三次之后更多的是回天乏术,即使存在妙手回春,也不过寥寥无几,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积攒到那样的幸运和实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保持那样的奔跑,若结局无法改写,便坦然安之。

我并不否定努力能改变命运,也不否定这茫茫宇宙滚滚红尘中的任何一粒尘埃存在的必要性。只是奇迹多存在于幻想里,而于普通大众而言,现实中那种无力感才是更普遍真实的存在。我生来平庸,拥挤在芸芸众生之中,不与夏蝉语冰,不同蟪蛄讲春秋,便是我对生命最大的敬畏。

我没有幸福可以与人分享,孤独也只能独自承受。

所以,请允许我谨以此书,献给那些拼命追逐过,却仍然求之不得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