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洪城回来后,汪绮文以为可以过些安静日子,没想到这波澜一日胜似一日,先是与何亦东夜奔,又被圈在这洪府花园,见了兰姨一面却再无消息,何亦东说是出去接绿凝却也再未回来,傍晚却意外惊喜看到艳艳,想出洪府又被拦在屋内。想着昨日所见那中年男子,虽面善却偏执,应就是何亦东口中兰姨的爱人,周邦了。
只是,那人似曾在哪里见过一般,细细搜罗,那神情可不是真的像秦川?此时,汪绮文心中已有七八分笃定,这两人必为师徒,最初秦川出现在苑城,必是有了预谋,可惜自己还为他与兰姨……,真是可笑。
艳艳走后,也未再来。如今,这后花园里又剩自己冷冷清清了。
动了一下身子,脚踝处又是一痛,想着今天何亦东还未来送药,心里又是一气,这呆子只要一见到兰姨,必然什么事都忘了,哪怕在旁边看着兰姨恩爱,肯定也不愿离开。一时间,后悔自己莽撞离开了方府,一想到方展眉,心下却是甜蜜的酸痛,也不知他怎样了。见她不辞而别,可会牵挂?还是本不在意?如今这冷冷清清的时候,她更希望有人在身边,也愈发想见方展眉。她心内亦不知为何,不让她出洪府,想着可能是九月兰的主意,这女人心肠歹毒,难道要把她待价而沽?只是这么久了,都不见她与何亦东来过,怕不是,她心下一惊,难道这两个人又扔下了她?
想到这里,禁不住冷汗淋淋,绿凝也未见踪影,正想着,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正是昨日那中年男子,看起来甚是温文而雅,谁知却偏执地不放她离开,周邦身穿青色长袍,简落的头发,一眼望去,仍是如沐春风的感觉,“汪小姐,打扰了,昨日得罪了,特地来道个歉。我是周邦,兰姨的朋友。”声音清灵叮咚,听起来让人神内一清,汪绮文却提防地看着他,不知他此来何意。
周邦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你无需过于紧张,兰儿这几日出城去了,同行的还有你的义兄,因你腿脚不便,所以嘱我照顾你几日,待痊愈后,去留自是随你。”汪绮文心下知这几句话半真半假,否则昨日为何阻她与洪艳艳,心下却知,此时任性无益,即已知道如今又是孤零零自己,也只能周旋且看他是何意了。
见汪绮文仍未答话,周邦也沉默了一会,不知为何,却也觉眼前这女子似曾相识一般,却不像是兰儿,竟有几分疏影的影子,他心下疑惑,知九月兰从小行事心思细腻,只是昨日书房吵过,她便负气出城去了,他虽恼她行事冲动,但却也不想过于纠结,只是,眼前这女子之事,到是后面哄好了兰儿再好生打听一番。
“好生休息吧,你那义兄被兰儿喊得急,临行前还不忘让我带药给你。也算是难得的情谊了。晚些时候,洪府大小姐说还要来看你。先静养着吧。”说罢此处,便要出门去,“你,可是秦川的师傅?”汪绮文此时突然问了这样一句,显然周邦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她在此时竟会问起秦川,“啊,是啊,他是我徒儿。”周邦淡然一笑,虽是陌生人,汪绮文也觉宛若春风。
“你们可相识?”“认识,但不熟,偶尔曾听他提起,从小跟着师傅学戏,他师傅一直都带着面具,”。“呵呵,”周邦又笑了一下,像是识得了小儿女心思,“这么隐密的事情,都说与你听,还说不熟,我的脸,以前在一场火灾中受伤严重,近些日子方才得遇良方,复了容。说起来,川儿还未见过我不带面具的样子,呵呵。”
“噢,”汪绮文点了点头,只觉眼前人虽不知意图,但无人聊天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对象,且这人又似乎有些神秘,“那,为何将我软禁在后花园,不想让我出去?”“这个,”周邦想了想,“这怕是你误会了,是兰儿的意思,说是想让你静养,”汪绮文不由心中怒火,暗骂九月兰。“那你和兰姨又是怎么相识的,你们可是爱人?”
周邦本要走,但也却觉眼前这女孩并无十分威胁,又或是确有心事压抑太久,不由自主坐了下来,看着窗外,想了片刻“爱人?也许,其实我也不太知……”“那,兰姨离开乐今霄,莫名失踪可是你的主意?”“不,是她,她的主意,她想愚弄一下魏布庭。”
“恩,”汪绮文满腹疑问,想着这人还算是坦诚,“可是,魏舅舅一直与她兄妹感情甚好啊?她又为何如此?”
“小姑娘,你的疑问太多了,下次直接去问她不是更好,”可能觉得说得有些多了,周邦起身准备离开,“那你明天再来看我,可好,一个人好无聊。”不知怎滴,汪绮文突然想和他多聊一会,“洪小姐会来的。不要乱想,早点痊愈。”“那,这个东西你可认得?”汪绮文突然从枕下摸出了那半块玉佩,借着明亮的窗线,那半块玉佩突然顿显异象,内霞光流动,青红分层,半个凤首龙身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汪绮文大惊,虽然这玉佩在她身边呆了一段日子,却从未有此景象,周邦也顿感惊讶,问道,“你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兰姨转给我的,只说让我挂在身边。”周邦这才又认真地仔细看了看,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心道,“这女子果有来历,否则兰儿怎会如此,”口中却道,过几日自她回来,你去问她便可。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掩门而去。只留下脸上写满问号的汪绮文。
一时恍惚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得久了,浑身酸痛,她自己强撑着上了药,绿凝这丫头昨日说收拾东西便再没回来,汪绮文心下烦闷,强忍着痛走到了窗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突然闻到几缕幽香传来,不远处,孤立着几株腊梅,淡花的花蕊已然绽放,偶有风来,便有丝丝香气,沁人心脾,看着那不远处的生机,汪绮文几日里难得的片刻安宁。虽有千般不解,仍可享这半日香甜。
此时,突有声音传来,“你,可是在等我?”,汪绮文闻罢,只觉心下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