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闹哄

“没瞧见这是夫人身边的张妈妈吗？还不赶紧让开，耽误了夫人的事儿，仔细你们的皮子。”黄婆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千秋院的守门婆子道。

守门婆子心里苦啊，按说她是侯府的奴婢，该事事以侯夫人为先，可蒋姑姑实在不是善茬儿啊，半个时辰前才敲打过她，就跟算准了似的，咳，可不就是让蒋姑姑给算准了，夫人还真派人来了。

“张妈妈，您看...都这么晚了...”守门婆子试图挣扎，“二小姐一回来就歇下了，吩咐说...谁也不许打扰。”

黄婆子眼儿一瞪，刚要再张口，张妈妈伸手一拦，“大晚上的，小点声。”

“是是是，瞧我，一着急就管不住这嗓子了。”黄婆子忙谄媚赔笑，笑说完，嗓音低了几许，撇嘴对守门婆子道：“你自己瞧瞧二小姐屋子里，是不是还亮着灯呢，睁眼儿说瞎话可不成，张妈妈讲规矩，这才跟你一个守门婆子客气，你可别不识好歹，赶紧让开。”

守门婆子支支吾吾，脚下就跟生根了似的，张妈妈终于皱了皱眉，给黄婆子使了个眼色，黄婆子当即冷哼一声，抬手将守门婆子卟棱了个踉跄。

守门婆子倒退两步，膝窝忽的一疼，接着，扑通一声摔坐在地，“哎呦，疼死我叻，哎呦呦~”

黄婆子：“你...你你你个老不要脸的，想碰瓷儿是不是？”

张妈妈眉头又蹙了蹙，然而，不等她开口，蒋姑姑就带着钏儿和小蛮从耳房走了出来。

“老姐姐，这大晚上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蒋姑姑在离院门三五步的位置站定，气定神闲，似笑非笑。

张妈妈不甘示弱，“事关二小姐，妹妹就别耽搁时间了，夫人还等着呢。”

蒋姑姑‘哈’一声，“我家表姑娘怎么了？哦...夫人是不是想起将我家小姐丢在寺门口的事儿了？还是想问问我家小姐，没了侯府马车，是怎么回来的？”

张妈妈：“妹妹这张嘴真真是厉害，老姐姐说不过你，不过呢，不是所有事情单凭一张嘴就能断黑白的，今日夫人带几位小姐、公子出府，为的是给侯爷祈福，二小姐心里也是知道的，没错吧？既然知道，二小姐怎滴没去大雄宝殿磕头上香，夫人一直在大雄宝殿外等着，就怕和二小姐错过了，哪知道一下午也不见二小姐的影子，二小姐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失踪了整整一下午，夫人哪能不担心。”

蒋姑姑又‘哈’一声，“老姐姐，大相国寺你应当也是去过的吧？”

张妈妈蹙眉‘嗯’了声。

蒋姑姑：“那不知老姐姐去没去过寿印大师的八角琉璃殿？”

张妈妈面色微变。

蒋姑姑：“看样子老姐姐是知道八角琉璃殿的，我家小姐今儿个下午就是在那儿祈福上的香，不仅如此，还供奉了亲手抄写的经书，添了香油银子，殿里的管事和尚一笔笔，记的明明白白，夫人所谓的失踪，实在是不恰当，亏得咱们都是自己人，这要是让外人听说了，少不得以为是夫人故意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呢，至于马车，我家小姐厚道，知道侯夫人素来是个勤俭持家的，府上马车不富裕，就也不计较了，不过...今天着实是把我家小姐累坏了，非要再折腾，只怕就得连夜请大夫了。”

张妈妈哪能听不明白，蒋姑姑这是在威胁夫人呢，她要是敢闯院子强行将二小姐带走，明儿个府外头，侯夫人苛待二小姐的传言就能满天飞。

张妈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悻悻怏怏的走。

钏儿和小蛮满脸崇拜的看着蒋姑姑，“姑姑，您可太厉害了。”“姑姑，这回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蒋姑姑：“把心放回肚子，行了，都赶紧回去睡觉，明儿早上站桩别迟到。”

小蛮笑眯眯拍胸脯，“肯定迟不了。”

钏儿看向正房，“小姐还没歇呢？”

蒋姑姑摆摆手，“有留云和月章呢，论起会伺候，你们两个差的多了，不过，姑姑看得出来，小姐喜欢你们，愿意培养你们，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最重要的是多看、多学，方方面面学好了，以后伺候小姐的时候还多着呢。”

钏儿忙福了福身，“谢姑姑教诲，奴婢一定好好学。”

小蛮也学着钏儿的样子福了福身，“小姐说让奴婢好好练武，蒋姑姑，奴婢就不用学那么多方方面面了吧？”

蒋姑姑没好气的白小蛮一眼，“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寝屋里。

留云细细替苏妧擦着头发，月章在一旁，轻声细语说着京城各家府上的趣闻，苏妧听得津津有味。

蒋姑姑推门进来，手上端着只小小巧巧的瓷银盅。

苏妧鼻尖儿微动，除了苦，还闻到了一丝甜。

“主子，良药苦口，委屈您了。”蒋姑姑一想到苏妧的身子就心疼的不行。

苏妧没矫情，因为蒋姑姑端来的是真正帮她养身子的药，还有今日的药浴，“姑姑给我吧。”

月章忙去拿蜜饯。

苏妧几大口将药汁饮尽，月章正好端着攒盘回来，不禁诧异的睁大眼眸，留云亦然。

苏妧笑笑，接过留云递上的帕子，按了按唇角，“这药挺甜的。”

苏妧说的轻松，留云、月章二人心头却是一涩，小姐从前...到底是喝过多少苦药啊！

关于苏妧从前的遭遇，赵宸自然不可能尽数告知蒋姑姑等人，不过是交代了淳公公点到为止，但饶是点到为止，蒋姑姑几人也能从中窥斑见豹。

月章：“小姐，快漱漱口，去去苦味，再含颗梅子。”

留云：“小姐，今日奴婢守夜，您若是渴了冷了，或是想去净房，只管摇两声铃铛。”

苏妧没拒绝，“我极少起夜，你也安心睡便是。”

时辰着实不早了，蒋姑姑替苏妧掖好被脚，放下帐幔，领着月章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留云则睡在与苏妧一门之隔的碧纱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