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收服

苏妧在观察留云和月章，二人也在心底暗暗揣摩着苏妧。

数日来，她们想象过无数次，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宸王殿下动心？

是娴静优雅，还是明艳大方？温柔似水亦或者娇俏可人？甚至是刁蛮任性？

然而，站在这里，她们才惊觉眼前的主子不是上述任何一种特质能概括的，她柔弱，却清冷，平和，却暗藏锋芒，她语调淡然，话语却直击人心，外柔内刚、通透果决。

她们自诩见惯了形形色色的贵女，却半点猜不到这位新主子的心思，这一刻，留云和月章无比庆幸没仗着出身，在苏妧面前拿大，否则...

二人乖乖退至蒋姑姑身侧，心底隐秘的最后一丝不甘，彻底消散。

相比留云和月章二人的心绪百转，环儿和小蛮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以至于愣愣看着苏妧，话都不会说了。

蒋姑姑一阵无语，得，自己昨夜一番耳提面命，算是白说了。

“咳！还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主子见礼。”

苏妧失笑，看着环儿和小蛮色彩纷呈的小脸儿，有些无奈道：“不认识我了？”

环儿先反应过来，忙不迭磕头道：“奴婢记得，记得，是小姐买了奴婢，还给奴婢赐了新名字，奴婢给小姐请安。”

说罢，环儿好心的用胳膊肘捅了还傻愣愣的小蛮一下。

小蛮咽了咽口水，有些磕巴道：“奴婢，奴婢也给小姐请安。”

苏妧抬了抬手，“起来吧，我这儿不需要动不动就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好好跟着蒋姑姑学规矩，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们的改变，钏儿，还有你。”

三人齐声应‘是’，声音里有压力，更有动力。

就在这时，苏妧眼角余光朝门口淡淡一暼，似笑非笑道：“对了，翠柳哪去了？”

正在门口焦躁徘徊的翠柳听见自己的名字，当即一喜，脚一迈进了屋子，就往苏妧身前蹿，然而，在她距离苏妧两米左右时，月章干脆利落的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拦下，严声道：“小姐面前，岂容你毛毛躁躁。”

翠柳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当对上月章那双冷冷的丹凤眼时，翠柳怂了，不甘的呶呶嘴，看向苏妧，矫揉造作道：“二小姐，您搬院子怎么也不告诉奴婢一声，奴婢找不见您，可担心坏了。”

“放肆！”不用苏妧开口，月章便训斥道：“你是谁的奴婢，敢在我家小姐面前指手画脚，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小姐搬院子还要特意知会你，谁给你的脸？”

翠柳被训的一愣，随即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芙蕖阁大丫鬟的身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顿时顾不得害怕，回呛道：“我自然是二小姐的奴婢，我和二小姐好着呢，二小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袁家的奴婢好大的威风。”

翠柳眼儿一瞪，转向苏妧挑拨道：“二小姐，您瞧她，才来就越俎代庖，不将您放在眼里，还故意挤兑奴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屋里的主子呐。”

苏妧端起茶盏，小抿一口，并不表态，月章回眸瞥见这一幕，心下顿时有了数，小姐这是要看她表现呢，月章心头一喜，底气也更足了，面不改色道：“你一口一个二小姐，称呼上就犯了大忌，还敢胡搅蛮缠，挑拨离间，可见不仅没规矩，还心思不正，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主子另有其人。”

翠柳被说中了心事，瞳孔猛的一缩，月章看的分明，眉头当即一蹙，还真让她给猜中了，可是，以小姐的聪慧，怎会容这样一个粗鄙的背主之人在眼前蹦跶？

苏妧很满意月章的敏锐，只一个照面儿，翠柳的马甲就被扒了。

然而，月章却有些拿不准苏妧的意思，正忖思间，耳边突的一声尖叫，翠柳炸毛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小姐，她没安好心呐，奴婢打小就伺候您，跟您亲如姐妹，您不能相信外人，不信奴婢啊！”

“口无遮拦，不知尊卑，该罚！”月章手腕一翻，不待众人看清她如何动作，翠柳已经被她扣住双手，踹跪在了地上。

留云这时出声道：“主子待奴婢们好，是主子宽厚仁慈，身为奴婢该感恩、惜福，尽心尽力伺候好主子，而不是蹬鼻子上脸，忘记自己的身份，小姐，奴婢也觉得翠柳该罚。”

留云心底有一丝忐忑，翠柳大错，可月章也不该在主子没开口前，提起惩罚，她们如今还不是主子的心腹，如此这般，是为越俎代庖，很容易惹主子不喜。

月章没意识到吗？不，她意识到了，可她在赌，赌苏妧的心意，她隐隐觉得...苏妧可能不是个喜欢按常理出牌之人，而且...非常有耐性，就好比有些人围猎，他们不喜欢一击必中，但喜欢逗弄着猎物一步一步被逼进包围圈，直到他们逗弄腻了，再弹弹指将其绞杀。

别问月章为何会有这般感觉，问就是...直觉。

钏儿瞪着翠柳，眼睛似要喷火，她下意识觉得不该让蒋姑姑等人看到如此丑态的翠柳，不管怎么说，翠柳都是小姐院子里的奴婢，丢的也是小姐的脸，万一她们因此也在心底看轻了小姐怎么办？

思及此，钏儿几乎不假思索的道：“月章姐姐有所不知，翠柳从前是我们夫人院子里的丫鬟，身契也还在夫人手里呢，我们小姐敬重长辈，故而对翠柳十分宽容，翠柳唤小姐二小姐，想必是一直念着夫人才是她的主子，我家小姐自然不好说什么。”

满屋子的目光齐齐落到钏儿的身上，钏儿心里直打鼓，背脊却挺的笔直。

苏妧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意外和惊喜，钏儿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

一来点明了她容忍翠柳的原因，二来表明翠柳的身份，从来就不是自己人，三，不论她是否惩罚翠柳，都有了合适的理由，罚，是代二婶管教，不罚，是给二婶脸面。

蒋姑姑看钏儿的目光闪了闪，月章和留云也在心底松了口气，唯有环儿和小蛮依旧懵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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