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萱轻抚自己的长发。
"真的啦。它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每天都用爱,耐心呵护它们。"
她甩了甩及腰长发。
姿势优美。
这是她从电视上学来,在家里用心练过的。
李欢看着庄晓萱那瀑布般的浓密发丝,在空中甩开,她曾经也想拥有。
她的头发,长度及肩,每当发长到达胸部以下一点点,阿嬷就会开始劝剪。
"男人重精,女人重气血。而头发,又吸收了女人很大部分的血,一旦贫血,脑子就不灵光,会影响成绩喔。"
她知道曾祖父是中医师,祖母从小耳濡目染,因而对于养身,颇有见地。
她认同祖母的话。
健康诚可贵,美丽价更高,若为前途故,两者皆可抛。
现今对李欢最重要的,就是学校课业。
好成绩,总能为她带来很大的精神满足。
至于体育?
管它呢,再说吧。
而且获得好成绩,母亲和阿嬷,都会很高兴。
家里两个大人一高兴,李欢的快乐,就会翻倍,三倍,四倍,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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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被选进仪队。
仪队队员们,必须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展开密集训练。
她们每天,都要到学校,练习三个小时,只休周日。
一群女孩在酷热阳光下,练习立正、稍息、踏步、齐步走、滑脚、左右转向等军训基础课程,与基础枪法。
教官说:"大家的踏步都齐了。今天接着练习抛枪。"
教官将近五十岁,身材挺拔,是个好脾气的男人。
他将木枪往上抛,再以完美姿势接住。
"大家接枪时,要小心看好,别弄伤了手。"
李欢心想:"看起来很简单。"
因为正常情况下,任何东西往上丢,都会自己掉下来。
教官教过几次后,所有队员,开始学着向上抛枪。
结果,是一地的木枪。
没人接的住。
大家到处找自己的木枪,木枪互撞,或者捡枪时,头撞在一起的,也所在多有。
这结果,教官早有预期,老早躲得远远的,免得被木枪砸到。
每年训练新成员,皆是如此,他理解的笑笑。
仪队平常练习时,是用木枪。
然而木枪举起来,比实际看起来,还要重很多。
许愿池在地上捡枪时,问了身边的李欢:"练完这个,会不会有五十肩啊?"
李欢告诉她:"那是肩关节吧,练这个受伤的,应该是手腕。"
她说完,举起木枪往上抛。
庄晓萱忙着躲避左右来袭的木枪,哀怨说︰"还有头,我刚捡枪时,被隔壁的砸到。"
她轻抚着受伤部位。
教官眼看情况越来越危险,再不制止,就会有人脑震荡。
于是走向众人,高声喊着:"大家要保持距离,不要练到后来,都挤在一起。"
他帮队员安排适当距离:"再站开一点,抛枪时,请注意身边同学的安全。"
他再三确认,队员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剩下时间,大家接着练。"
一个下午,众人就在抛枪和接枪中度过,队友之间,也逐渐熟识。
有些人,很快便掌握诀窍,开始主动教其他成员,如庄晓萱。
有些人,则在练习结束前,还在地上捡枪,如李欢和许愿池。
李欢满手是汗。
许愿池的衣服背后,汗湿了一片。
两人眼见大多数人,都能顺利抛接,更加紧张。
教官走向需要特别关照的队员:"不要急。记住抛出的力道,只要力道相同,木枪坠下来的时间,就会固定。"
七月的酷暑。
地气蒸腾,透过热气来看,远处的物体都变形。
烈日当空。
使劲地对操场这群练习抛枪的女孩,发动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攻击。
如今,已经有能力顺利抛接木枪的队员,都被教官安排在另一处,进一步练习不间断的抛接与花式抛接。
还未成功抛接木枪的队员人数,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李欢和许愿池。
两人所在位置,变得非常空旷,更加孤寂。
许愿池抹去额上汗水,看着李欢,稍微宽心说着:"还好有你在。"
李欢仰望抛上去的木枪,再看着它与自己擦肩而过。
"承蒙您看得起:"她没好气的说道:"快暴毙了。"
练习时间结束,其他已学会抛接的队员和指导教官都回去了。
李欢和许愿池,因为跟不上进度,只好自动留下来继续练。
庄晓萱在一旁,陪伴兼指导。
直到太阳快下山,三人才收拾木枪与随身物品离开。
因为暑假期间,课业轻松,来学校练习,也能顺便跟同学聚聚。
李欢、许愿池以及庄晓萱,每天在下午到校练习前,都会结伴到冰品店吃豆花、剉冰或雪花冰消暑。
李欢觉得,每天跟同学们玩得挺开心,虽然暴累,却也有趣。
但是,开学后,还要继续练。
高二课程难度,明显上升,还要利用下课时间练习,李欢开始心生厌烦。
还有……
仪队制服,才是引爆点。
李欢的身材,属于健美型,与许愿池和庄晓萱的纤细身材小鸟腿比起来,略显丰腴。
而仪队制服的百褶裙,在膝上三吋,自然是纤细的双腿好看些。
而且许愿池和庄晓萱的个子,又比李欢高,都是一米七二,更显腿长。
李欢是一米六五。
這使得原来在课业上,占尽优势的李欢,潜意识里,产生了自卑感。
其实,她一点都不胖,而是许愿池和庄晓萱等其他女孩太瘦了。
于是,李欢在心里苛责自己太胖,与同学在面馆吃面时,拒绝老板加猪油。
在家,张贵樱烧好的菜,她都要过水。
张贵樱看着孙女将她煮好的所有菜肴,每一口,都要放进温水里搅一搅,才肯放进嘴里吃。
她皱眉:"这样怎么吃啊。"
她希望孙女的饮食均衡:"淀粉、蛋白质和油脂都要吃,才会长身体呀。"
李欢吃着淡而无味的香菇:"我不能再长了,大家都比我高,比我瘦。"
食物已经不再美味,但这是自愿的,只能甘之如饴。
她将泡过水的空心菜,捞起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