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遇见

聊到月苋,轻松立刻聚于心间,栀子羞赧的神情,也悄然间消失于无形:“她是我们的舞蹈老师,也没有一直温柔,比起以往,今晚的情绪丰富了很多,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又怒火中烧,不知道为何如此。”

听到栀子的解释,鸢尾歪着脑袋,唇角露出笑容,似在想着什么坏事,美眸也狡黠似的看着桔梗,问道:“你知道原因吗?”桔梗平静的回答道:“不知道呀,这种事情,于女孩子而言不很正常吗?”鸢尾又看向栀子,继续问道:“你明白桔梗说的话吗?”栀子摇摇脑袋,给出否定回应,鸢尾各自白了桔梗和栀子一眼,埋怨似的说道:“你们两个就喜欢欺负我,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想。”说罢,唇角的笑容,变的更坏。

黑漆漆的巷子,几乎走到尽头,前方的灯光,已经变的绚烂,棵棵乔木,已经瞧的分明,橙色的光线,印在碧绿色的树叶上,点点光泽,随着微弱的清风,缓缓的摇曳着,一个绝美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乔木下方的公交站台上,两条优美的辫子,随风舞动,柔弱无骨的身躯上,衣袂轻轻的摇摆着,栀子并无仔细端详,只是不经意间,瞧了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绾莲,他也在那处公交站台坐车。

栀子的脚步慢了下来,逐渐落于鸢尾和桔梗身后,鸢尾和桔梗也终于注意到前方的男孩儿,两人相视一眼,慧心一笑,一起佯装大声的喊着:“栀子,快一点。”消瘦的面容再一次变得红润,羞赧无法抑制的流露出来,这次灯光将周围照的很亮堂,害羞的栀子毫无保留的,暴露于同伴灼灼的目光之下,一颗心儿也几乎停滞,脑袋更是没由来的,转向后方,小心翼翼的不让同伴瞧的分明,灵动的眸子,却偏偏与心思作对,想要看一眼绾莲的背影,最终在脑袋重新看向前方之际,心儿也变得落寞,落寞于绾莲并未回头,注意力全然在即将到来的公交车上。

鸢尾和桔梗,似是体恤栀子,玩闹的心思收敛起来,并不继续往前走。公交车在站台旁停靠,绾莲踏入车内,公交车再度驶离,鸢尾才温柔的唤着栀子:“走啦,现在可以等公交了,我说了吧,‘今晚就会见分晓’。”栀子的双脚,似不情愿一般,缓步向前,掩饰的心思,不用细细思量就能看的出来,鸢尾和桔梗,更是瞧的清清楚楚,好在这种事情,于关系密切的闺蜜,算不得是不可言说的秘密,女孩儿的情思,落于闺蜜的眉间心上,除了守护,哪有别的多余的心思,站在公交站台上即是分离,那处地方,已经近在眼前。

等待栀子重新处在身旁,鸢尾莞尔一笑,不再多言,桔梗也温柔的笑着,三个女孩儿一起走向公交站台。

几辆汽车,穿行于夜色中,车子还在远处,灯光照在公交站台上,眼睛却晕乎乎的,蹭的栀子美眸轻眨,鸢尾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眼,嬉笑着说道:“栀子,去你家的公交车到了。”栀子的眼角,被车灯蹭出的眼泪,闪闪发亮,鸢尾想到一个玩笑,调皮似的问道:“你哭了,该不是离别的眼泪吧,要抱抱吗?”栀子白了鸢尾一眼,手指轻拭眼角,故意不搭理鸢尾,鸢尾表情促狭,转而面对桔梗,佯装撒娇似的说道:“桔梗,怎么办?”桔梗嘻嘻一笑,张开玉臂,轻柔的箍住鸢尾的脖颈,佯装阴阳怪气的说道:“人家有心上人,我们别烦人家。”鸢尾随身附和。桔梗的玉臂松开时,公交车恰好到站,栀子向鸢尾和桔梗道别,踏上了公交车。

夜晚的城市,是温婉的,纯净的黑色,安静的覆于穹顶,星星和月牙儿,白皙透亮,悄无声息的点缀其中,柔弱的纯白光线,朦朦胧胧的,和昏黄的灯光一起,浸润在空气里,树荫下,角落里,大片纯洁的黑色夹杂着淡薄的白色光泽,温柔又静默的准备入眠,偶尔有鲜活的人儿,穿行于夜色中,公交车也不曾停歇,依然行驶在马路上。栀子的座位靠近马路内侧,对面的商铺,鳞次栉比,似约好一般,相互陪伴着,一起落入身后,斑斓的招牌倒是留在了眸子里,城市绚烂的颜色,稍微刻进心扉,一些向往,也流露于面容上,华丽的商场,恬静的街边女装店,干净整洁的餐厅,这些城市的娇嫩容颜,朝夕相处,耳濡目染,却极少敞开心扉,休戚与共,此刻夜深人静,离校回家之际,落座于公交车上,一双眸子才有机会凝神相望,这该是学生时代,相较成人生活,稍显不如意的地方,那些肆无忌惮的吃喝玩乐是不会有的,憧憬一下,留作大学之后细细品味,倒是心中最直白的念想,栀子的眸子,划过繁密的商铺,留下几多留恋,傍观冷眼世间,又将美眸收起,另眼相待于前方的夜色。

一辆公交车,渐渐浮现于眼角,绾莲的侧脸,印在了车窗上,恰好在栀子凝望前方时。单纯的心儿再度变得凌乱,仅仅隔窗相遇,就击碎了脆弱的心扉,想要再次望向窗外,却暗淡的盯着前排座椅靠背,不敢挪动丝毫,似乎稍微动一下,就会是糟糕的相遇。

绾莲所乘的公交车,意想不到的慢了很多,或许他本就不属于风驰电掣的男孩子,或许他也会留恋身后的风景,与他相知还差得很远,无法抑制的臆想,占据了全部的心思,忧伤也浮现于脸颊上,栀子有些气恼,气恼于每次相遇,总是这般不堪,却又暗自思量,与绾莲之间的牵绊,似乎多了少许,尤当此刻,即将错身而过之际,绾莲的面容分明动了动,印在车窗上的容颜,不再是一副侧脸。

他看到我了吗?栀子暗自呢喃,灵动的眸子也变得呆滞,落入眼睛里的,除了前排的座椅,再无旁物,落于身后的绾莲,也全然看不见,只有公交车的轰鸣声,响彻耳旁,还有一道声音,也忽然想响起,“莫愁巷”三个字,再次击中了破碎的心扉,终于到家了,摇摇欲坠的身躯,几乎跌跌撞撞的走下公交车,立于站台上回眸一视,却看见绾莲再次从身旁经过,那张美绝人寰的面容,清澈如水的气质,再次落入眸子里,却瞬间被所乘的公交车挡住,只能惊鸿一瞥,然后被忧伤裹挟着,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