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且看我这招一枝梨花压海棠!”
少女眉眼弯弯,低身下腰将剑挥出,剑身拍打在堂前梨树的枝干上,扬下片片“雪意”。
“起!”
落下的雪意停滞在半空,霎时间向前方闪去,柔嫩的花瓣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
苏锦年只是挥袖就将它们滞停,“好了,后日是五宗典礼,这次轮到丹宗,你收拾好东西,今晚就出发。”
“丹宗?师傅你终于舍得让我下峰了吗!”
茶鸳眼一下子亮起来,苏锦年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梨树,
“不然让你继续祸害我这峰内唯一的梨花吗?”
少女不语,只是转身回屋理起了东西。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不一会,茶鸳就背着小包裹出来了,而苏锦年什么也没带,只是带了把剑。
“你怎么不把你的包裹放在镯子里?”
“嘿嘿,这是秘密!”
小姑娘神神在在的,一副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
他也没继续问下去,从空间里拿出灵舟,填入灵石就可以准备起飞了。
“哇,这灵舟好大!好气派!”
风洋洋洒洒的吹在脸庞上,灵舟不缓不慢的向前飞行,“这次百宗典礼,咱们剑宗就只有我和你吗?”
苏锦年坐在木凳上,拿起面前方形小桌上的黑白棋,
“剑宗的人生性洒脱,我也没强求他们组队前行,只是让他们在丹宗不远处的二里地(雪镇)汇合。”
“那我们要在这灵舟上待多久啊,好无聊……”
新鲜感一过,茶鸳也跟着坐下来,浑身没劲。
苏锦年不语,只是继续下着棋,小孩子性格活泼很正常,不理睬就是。
不一会,茶鸳就拿起苏锦年的佩剑,“你为什么老是不把剑拿出来,我看别的剑修一天要擦三回剑呢!就你老是把人家蒙在剑鞘里不透气。”
“那你给我擦?”苏锦年抬眸看了眼,又垂眸看向白棋。
“好啊!”
铮——
茶鸳将剑拔出,竟发出一声剑鸣,“好漂亮的剑!”
剑柄平平无奇,剑鞘也是很常见的棕木材质,但这剑身长而柔韧,朵朵祥云纹刻在剑身上,隐约有着片片雪花浮现,挥剑时还带着一股寒霜。
茶鸳拿着帕子小心擦拭,剑身居然还滑过道道幽蓝水痕,只是一秒就凝结成冰而碎裂。
“苏锦年,你的剑可以借我使使不?”
男人没抬头,“随意。”
一人下棋,一人舞剑,黄昏时刻,火烧云,分半暮。
“手抬高一点,挥剑利落一点。”
“好!”
苏锦年叹了口气,站起身捏住茶鸳的手臂,“这样,
向前挥,抵挡,剑影,还有,你每次耍剑的剑花不是那样甩的。
感受你手中的运力……”
茶鸳整个人被苏锦年抱在怀里,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无意间看见天边的火烧云,美的像幅画。
再加上苏锦年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味……
“你在想什么?不要分神。”
“啊啊,哦!”
——
果然,不管在多浪漫的时刻,只要累到极致,一切都是神马!
茶鸳累的半死,就连苏锦年的剑都丢在一边没再多看。
他将剑捡起放入剑鞘,丢在木桌上,“玩腻了?”
“苏锦年,我是不是和你犯冲。
每次玩东西玩的好好的,只要你一掺和,我就觉得不好玩,浑身上下都没劲!
这次挥剑就是,上次的梨树,上上次的女儿红……”
还没等茶鸳说完,苏锦年上前一步揉了揉她的头顶,“没睡醒吗,还没到晚上就开始说胡话了……”
“啊啊啊啊!你又揉我头发,苏锦年!”
……
……
飞舟缓慢暂停到陆地,茶鸳一脚落地,“这就是雪镇吗?”
面前是一块石头做的门碑,上面用朱砂写着雪镇,“是这没错,雪镇的后方就是雪山,所以才叫雪镇。”
“那这怎么人也没有,和画本子上有点不太像……”
“十多年前,这儿确实很热闹,但是不知为何,渐渐荒凉,一户户都搬走了。”
苏锦年想到那时,他还在不远处吃了一碗馄饨,老人家坨着身子给自己勺了一块猪油,说这样才好吃……
“就在这等他们来吧,肚子饿吗?”
茶鸳摇摇头,又指了指肩上,原本背在那的包裹已经消失不见了,“刚刚打包了一大块热乎的梨花酥,在灵舟上背着你吃完了。”
“吃独食?”
“谁让你……”
茶鸳还没说完,“宗主,我们来了……”
十几人一下子落地,站在他们身边,“余下弟子都在这了么?”
领头的长老身着红衣,与旁人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带着剑,“都在这了,可以直接去丹宗登记,宗主可是还想?”
“你领路,许久没来,有些不认路了……”
“好。”
茶鸳揪着苏锦年的衣角,二人跟在部队的最后面,她虽然在剑宗生长十几载,但是却从未下过无妄峰,更别说看见旁人了。
“不过你们剑修还真都看起来剑眉星目的,很英俊潇洒嘛!”
苏锦年笑着看向茶鸳,“声音小点,修剑之人,修无情道的不在少数,杀妻证道……”
茶鸳抖了抖身子,“好了,我认怂!”
男人嘴角一弯,心情极好。
不一会,便看见丹宗的门匾闪烁着金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是剑宗吗?”
守门弟子询问,领头长老点头并将令牌递了过去,“麻烦了。”
那弟子低下头仔细查看一番,就将一行人都放了进去,“长老,进去后直接上大殿即可,各宗门都在那……”
数高台阶,石龙柱,祥云瑞气攀延而上。
台阶上还刻印着不知名的小花,踏步而上还会散发出一股香味,沁人心脾。
走了几十步台阶才缓缓变成平地,面前是整个金镶玉的宫殿,与剑宗的简陋来说,这里简直像天上人间。
殿内已经有了两宗门人候着,看衣着像是合欢宗和符宗。
合欢弟子身着薄纱,手持乐器,脚系金铃,露出脚腕一抹皓白。
脸上略施粉黛,一笑就擒人心魂,领头的女子更是人间油物,手捧琵琶,腰系白绳,盈盈一握……
而一旁的符宗,许是多年习阵法与符箓(符咒),像人间的白面书生。看着肤白貌美的男弟子,茶鸳忍不住吹了口哨。
一旁的苏锦年用手肘悄无声息的肘了一下茶鸳,让茶鸳收起了口水。
殿内过于清净,剑宗一来,这两宗也注意到他们,“是苏宗主啊,许久没见你出来了。”
八卦门的宗主长相妩媚,不知道还以为是隔壁合欢宗的。
男子轻抚折扇,眼神一转,“这是……苏宗主新收的弟子吗?”
苏锦年将茶鸳往身后一拉,整个人将她藏了个七七八八,“故人之子,还请玉宗主高抬贵手。”
玉宗主也就是眼前八卦门的宗主,玉抚。
玉抚挑眉,纤长白嫩的手掐了掐扇柄,将扇子收合。
“不要那么紧张,我又不是丹宗那群疯子,见一个就想收一个……”
苏锦年没有回话,只是站在一旁找了个空地歇息。
刚闭眼还没歇息上,茶鸳就戳了戳他的腰身,“你说的五宗,怎么还差一个?”
“应该是千山宗,他们宗门修体修,都喜欢步行,有益于他们的修为”
他说完,又给茶鸳补充了些常识,“合欢宗,主修乐器,是为辅。
丹宗,修炼丹药熟知百草,有一小部分修习御兽,但是如今只剩一人。
而这符宗,修阵法与符箓,在争战中最要小心的,就是他们了。
你心心念念的千山宗,其实大多数都是苦行僧,他们体格壮硕,无坚不摧,对战时不可近战。”
茶鸳点点头,似懂非懂,“那还有别的门派吗?”
“别的?等你日后能自个修行,就自己去看。”
二人碎碎念念的,念叨了许久,才看见一群人走了进来。
领头的男子五大四粗,头上无一点毛发,是个秃子。
他脖间带了一串菩提子,手握一根青玉棍,“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剩下三宗都没介意,只是让他快些过来,因为一群人都在丹宗,丹宗弟子并没有出现。
只有一位丹宗长老在与四位宗主交谈,“我们宗主还在炼丹,需明日才可出来,实在是对不住各位。”
手握琵琶的貌美女子摇头,“无碍,只是要麻烦你们给我们这群人安排一下住所了。”
光头的男人傻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我们弟子半夜喜欢练拳,希望能安排些人少的地方,不然会打扰到你们休息。”
丹宗长老点头,“后山的院子还没人住,方宗主大可放心。”
剩下两宗没有挑的地方,也是很愉快的入住了下来。
一群人各奔东西,因合欢宗皆是女子,也将她们安排在一处只有女弟子的地方。
也就剑宗和千山宗都是糙汉子,于是剑宗也去后山住了下来。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半夜或是清晨喜欢练剑。
即使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后山这里也依旧干净整洁,房屋虽然没有前头那些那么华贵,但跟剑宗相比。
住在山顶上跟个猴似的,某些弟子懒得建屋,还住在山洞呢!
后山的房屋后还有处巨大的瀑布,从屋子里走出,便能看见流水从天边而入,再远些就是寒潭了。
瀑布的水流入寒潭,而寒潭的深部听说与东极海相连。
丹宗长老将两宗带入住所,吩咐完就离开了。
剩下弟子随意找了个屋就打算开始修习或者休息。
“苏锦年,我住这里!”
少女遥遥指了指不远处,那里还没有弟子入住,“好,有事就敲门,我在你的右隔壁。”
她比了个手势,表示OK。
少女撒欢的进屋,房门啪的关上。
也是这会,苏锦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佩剑好像又被某人拿去了。
他无奈的摇头,也没想去要回,只是回屋打算忙事情。
宗门典礼说好听是聚会,说难听其实就是比武,根据宗门名次来分近日秘境的入人人数。
而另一边的少女刚进屋,就将怀里揣着的剑小心翼翼的拿出,“漂亮剑,今夜你可属于我啦!”
她拿出镯子里的一系列物品,之前一直没看见苏锦年的佩剑,这人好像只要不外出,那把剑就永远看不见踪影。
前一次见面,还是苏锦年要外出,临时回峰拿东西她才看见的。
这下,“嘿嘿,你是窝的辣!”
一夜未眠,少女有些困呼呼的,但是看了看手边的剑,“宝贝,这才是你该有的档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