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中枪之后迅速回缩，抖动了一瞬，再次急速横冲直撞过来，窗户被彻底冲破，木质楼板也被撞塌。
“好了，你这一枪彻底把它惹毛了……”
邢宇晨眼看木板快塌，赶紧跳到了前方楼房一露出的阳台上，再掏出手枪对着触手一顿乱射。
“这么浪费子弹干嘛呢，”陈欣也跳进了前方楼道的一阳台上，“这种三代产品，把它身体里面的那块晶石打出来就可以了。”
“攻击触手的部位，可以让晶石掉落，看来这玩意不止一条触手……”David刚说完，三条肉红色的触手突然撞破了斑驳的墙壁又朝他直扑过来。
“干嘛就冲着我一个人来……”David迅速跳开，抓着旁边一根突起的晾衣杆子，跳进了一敞开的窗户内。
触手继续撞过来，整个楼层被它捅得四分五裂，这时终于看清了这个畸形怪物，肉红色的触手一共有八条，中央一个硕大的章鱼脑袋，脑袋半边是裸露的，可以看到机械齿轮和一些闪光的芯片零件，另一边脑袋上一只章鱼眼睛露出凶光，像是对着闯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不把他们全部撕碎绝不会罢休。
这时只见一黑色身影抓着一根晾衣杆轻轻跃起，在落到另一头阳台的瞬间对准章鱼脑袋上一处闪光点开了一枪，怪物中枪后像是应激反应一般，八个触手突然直立起来，露出了触手中央乳白色的部分，就在触手刚刚直立起来的那一瞬间，黑色身影又对着八个触手中一条乳白色泛暗红的触手中央再开了一枪。
怪物被这后面一枪打中后，触手全缩了回去，一阵抽搐之后，露出凶光的那只眼睛像熄灭了的灯泡一样暗淡了下去，脑袋上的机械齿轮开始不断脱落，最后剩下一个巨大的齿轮，中央一块闪着蓝色光芒的不规则晶石掉出来，怪物便再也没了动静。
“在幻影都市里并不方便携带太多的武器，我们手上这种PMR-30半自动手枪，弹容量是30发子弹，现在携带的子弹最多够换一次弹匣，就是说，完成任务之前，你最多只有60发子弹可以使用。”杨凡拾起蓝色晶石，放进黑色风衣口袋里收好后，对着走过来看着他一副小迷弟模样的邢宇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所以，以后不能乱开枪了，多用脑子。”陈欣也走了过来，“尤氏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工智能，只要是三代以上的产品，都是靠入侵晶石启动运作，没有了晶石，就和拔光了牙的毒蛇猛兽一样。”
“凡哥，听说前不久，黑色黎明那把最锋利的刀，KOKO，也就是那个残暴的源头，被尤迪的人带走了，但是好像迟迟不见有什么行动，不知道那个看起来自命不凡的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David快步跟在杨凡后面，从章鱼怪物身上跨了过去，走进了前方楼房里。
“啥？KOKO在尤氏那个尤迪那里？”陈欣追上去，看着David道。
“尤迪估计想利用KOKO和黑色黎明的夫人森田惠梨交换源头最核心的技术，不过尤迪这个人，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永远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估计W事先给过她什么承诺，才会愿意这样卖命吧。”杨凡思考着说道。
“虽然……起初在组织里我和KOKO算不上有太深的交情，但是这个冷得像把尖刀一样的女孩子，最终却成了元宇宙四大源头之一的残暴源头，就是说，最后我们是必须要把她杀死毁灭的……”陈欣语气带着些许哽咽，“难道说，这就是她最终的宿命吗……可是，就算她变成了失控的人工智能，曾经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们……似乎都逃不过宿命，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一直向前，就不要怀疑自己的选择，只要每向前一步，都比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要更好。”走在前面的杨凡没有回头，只有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楼道中。
听着他们的谈话，邢宇晨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看着杨凡的背影，一步不离地跟着，男人此刻的背影虽然看不出疲惫，但是那种孤单和寂寥感却扑面而来，像是有满腹的心事，却根本不知要向何人说起，唯有坚持下去不断向前而行。
想要去守住和坚持什么，是不是必须要去牺牲点什么呢？
邢宇晨回顾着自己那普普通通的过去二十一年多的人生，没有什么值得失去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去坚守的，甚至，连清晰可见的记忆都不曾经有过什么，可是总有那么一点隐隐约约的声音，不断地催促着自己，不断地试图点燃内心深处那些火种，好像总有一天，这些火种终究会变成熊熊烈火，再燃烧起宿命中本该有的那些沸腾的热血。
我，邢宇晨，究竟是谁？道格拉斯·邢，又究竟是谁？
……
绿洲基地。
颜子遥对着笔记本电脑中那个隐秘的程序，屏幕里一身摇滚歌手打扮的男人，红色挑染的长发，烟熏眼妆，狂妄而不羁。
“克里斯，W拿什么把你收买了，拉斯维加斯的表演都放下来，心甘情愿跑幻影都市2.0里面去做个NPC……”颜子遥盯着屏幕里的男人，一脸打趣道。
“比起这个来说，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你这家伙为了所谓最完美的智慧，竟然发疯到自己给自己注射八彩试剂……话说到什么颜色了？看你好像副作用也不大嘛……”克里斯透过屏幕盯着颜子遥，也一脸打趣。
“下面就是红色试剂了……要不你也来试试？”颜子遥眯起双眼道。
“不了，我只是喜欢魔术和一切疯狂以及让让我好奇的表演，比起活体同化人工智能，我更在乎那些足够极端的表演……而且，可能我也承受不了试剂所带来那些副作用。”克里斯稍微顿了顿，便继续道。
“话说，那位叫将军的，拿给你这种试剂，至今包括你在内，就在三个人身上使用过，第一个是郑瑶佳，已经失控变成了欲望的源头，第二个将军自己，但是应该还没有全部注射完成，目前还没看出太大的异样，而第三个，就是你……你就不怕，自己最后也失控，最终变成那四大源头之一吗？”
“如果已经决定要疯狂下去，这本就是一场豪赌，”颜子遥眼镜片后面的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Z计划，其实不也是一场豪赌吗？既然大家都身在赌局之中，那就玩个畅快淋漓好了。”
“其实，如果杨凡没有摧毁最初的幻影都市，Z计划的实行也不会变得这么难以控制，现在太多人介入进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野心，这场赌局，注定会复杂莫测。”克里斯眼里透过一丝捉摸不定的暗色，幽幽开口道。
“杨凡，其实是个最为失控的存在，作为一个人类的强大睿智和冷静，都在他身上，所以才被W牢牢扼住了他唯一的软肋……但是现在，似乎这条软肋已经渐渐失去了作用，如果重新点起了他复仇的火焰，这个人只会更加棘手。”颜子遥凝眉，“如果可以，就把他彻底结束在这新的幻影都市里面吧！”
“我其实也正有这么一个想法，不论W是怎么去想的。”
“必要的时候，我会适当协助你的。”颜子遥说完，便断开了信号，再抬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
红色，红色试剂算是一个坎，所幸前面都过去了，这一道坎，也让我顺利吧。
颜子遥默默祈祷着，拿起红色试剂，对着自己的左手静脉，把深红色的液体一鼓作气推了进去。
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颜子遥微松了口气，是不是自己还是太紧张了，自嘲地笑道，便准备开门去看看徐宁，但当他把手刚转开房门把手的时候，心脏处突然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袭击过来，便再也没了什么知觉。
颜子遥恍恍惚惚间只觉得自己好像倒在了地上，然后眼前变得一片黑暗，黑得深不见底，隐约中似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光亮，他本能地想要去靠近那点光亮，身体却像是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几乎无法动弹，想发出点声音，但好像失去了这个功能，无力又无助间，身体还在不断往下沉，周围有些人影和景致在随着自己的下沉晃动。
颜子遥拼命努力让自己去看清周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意志，周围的晃动和身体的下沉突然停了下来，再看去，他似乎来到了多年前的华尔街。
多年前的华尔街，他在那里第一次遇到了W，那个目光深不可测，甚至诡计多端的男人，有着不顾一切的欲望和疯狂，那个男人向他伸出了手，对他说：“你是个优秀的人，请不要浪费你真正的优秀，要不要和我一起，来颠覆掉那些规则呢？”
他没有拒绝W，因为那个男人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或者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血液里禁锢着奋不顾身的疯狂，就像野兽一般急需冲破牢笼，这样才会感觉到自在舒服。
从当初的金融风暴，到现在的元宇宙Z计划，颜子遥都觉得畅快无比，可是，杨凡，那个完完全全和W站在对立面，也一样强大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出现呢？他的出现，扰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也改变了本该拥有的格局，他究竟，为什么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