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结起来, 15岁之前身体不好的原因有三点:第一,小时候没吃过奶,包括妈妈的奶,是靠高粱米饭的汤和高粱米饭喂养长大,所以一直面黄肌瘦,弱不禁风。
第二是,隐藏在肚里多年的蛔虫,偷吃了我入口的食物,喂胖了它们,饿瘦了我,造成干什么都没劲,老觉得累。
第三,是得过肺病,当时不知道,后来在婚前检查时才发现,大夫说已经钙化了,你应该得过几年才好的。
确实是那些年除了没劲、瘦弱、面黄肌瘦、又增添了厌食、气短乏力等现象。
除了每天坚持上学,回到家书包往床上一扔,躺下算任务完成,母亲不叫吃饭不起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年。
谁看了不烦,我自己都烦,母亲说:“你上医院看看吧,我给你拿钱”。
我们这群孩子,大人从来都没有带去过医院,我自己就更不愿意去了。
我说:“不去”,母亲和蔼并小声地说“你死了吧”。那时我还真的想死,活着身体难受,干活没劲,义务劳动挖树坑,别人挖两个,我连一个都挖不完,收工时老师还得叫别人帮我挖,上体育课比赛跑步我永远是倒数第一,跳木马不过、跳高杆掉,上课眼睛盯着老师,脑子里竟想好亊:一棵不高的摇钱树,长着宽大的树冠,来回一晃动,噼里啪啦的掉钱。
我拿着钱去买包子,人家说不要钱,你跟这个宝葫芦说,你要什么,它自然就会出来的,我照着他说的做了,果然包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我拿起正想放在嘴里,下课铃响了。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反正老师也不提问我、家长更不管学习的亊。
下课了,同学们追跑打闹,玩得不易乐乎,我除了上厕所,就扒在课桌上闭目养神。
我样样不好,自卑之极,真的想死,可是不知道怎么死,跳到厕所的糞坑里吧,太臭了、用刀喇脖子吧,太疼了,上吊吧,听父亲讲的鬼故亊里,都得吐出很长的舌头,多吓人呀,先活着看吧,以后再说。
每当母亲把窝头熬白菜端上桌,妹妹们吃的倍儿香,我却咽不下几口,就不吃了,抱怨的说:“总吃这个,”又躺下了。
母亲笑着说:“不吃这个吃啥?吃鱼吃肉,家里有吗”?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给父亲做的馒头、烙饼不能放在明面,总得藏起来。
可不管藏在哪里,都经常会被较大的妹妹找到,老妈发现少了或者没了,就问是谁吃了,没人承认,老妈心里大约也知道是谁,给两巴掌,骂几句完事,下次把东西换个地方藏,还是经常丢。
因为这事,我从来没有挨过打骂,给我个胆,我也不敢,因为我拍挨打。
就这样,我可能也不比她们吃的少,母亲经常趁她们不在,掰一块给我,说:“快吃吧,别叫他们看见”,笑着对我说:“看你那样,像小妾媳妇一样,受气的货”。
我一点都不恨母亲骂我的话,因为那都是气话,我做的就是不好。
我十四、五岁了才感觉有劲儿,不气短,也有精神了,那也比不上邻居家同岁的姑娘才凤举,她把四个弟弟都管的服服贴贴,做饭洗衣服,样样都行,经常看着他拎着大桶往家里打水,端着大铝盆装满衣服,到公用水管在那儿洗衣服,没有家长不夸赞的,说这个姑娘算是没白养。
我就完了,母亲真的是白养我了,我没给家里干什么活,我能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捎带着带个一两件妹妹的衣服,洗完我就累得了不得了,那时我眼里看不见活,总得母亲支使我去干,我才想起来干。
才凤举是我的榜样,她真是劳动模范,就是出去挖野菜、捡老乡地里不要的白菜叶、茴子白叶,也特别快,一会儿就捡一大盆,我连一小盆也没捡满。
那时没有塑料袋,也没有大的布袋,都是拿着大盆、小盆装。
托煤糕更是件力气活,要把煤沫和黄粘土用水拌匀、和成煤泥,然后放在一个模子里拍实,取下模子,晒干即可。
一年四季做饭、取暖,是家里必备。我从来不能独立完成,多半都得父母帮忙。
我做得不对的地方太多了,应该多做自我检查,向父母忏悔!可他们听不见了,只可抱憾终身。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