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跳出去的机会

“你在锻炼吗？”她问。

“嗯。”

焦异做着抬腿走路的动作，看着他轻轻松松弹跳的样子，肯定练了很久吧……

不过他突然停了下来。

白夜寻坐在酒店外的台阶上，与站在地面上的焦异恰巧相平。

“喂，那个……我们、我们合作吧！”焦异率先出口。

他们都是来自第9区的人，既然都要参加九合赛，暂时成为伙伴也不是不行。虽然以后可能也会成为竞争对手……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想赢得第一之类的。

他看着面前不作声的少女，很紧张。

毕竟，他们三个人才是要好的朋友，没准会排斥他这个陌生人呢？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只是合作，又不是成为朋友什么……

眼见焦异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他自顾自在脑补些什么。

“嗯……合作？当然可以，我们不是朋友吗？”白夜寻笑着说。

“诶？”

她拍了拍比自己高一些的台阶，示意焦异坐下来，两人视线依旧相平。

“你看我们这几天一起吃饭、聊天、行动，这不就是朋友了嘛。”

“可、可是，我们还不熟啊……”他们也就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性格、喜好、为人之类的一概不清楚。

虽然，经过这几天还是能看得出一点……

白夜寻很是随性，“没关系，相处相处着就熟了嘛。”

焦异：╭(°A°`)╮……

“你……你看上去，不是很容易信任别人的样子。”他嘀咕道。

“你看上去倒是很容易被骗的样子。”

焦异顿时气恼，“哪有？！你才容易被——哼！我可警惕了，我有一大堆秘密你不知知道呢！”

白夜寻：“啊是是是。”

“你别敷衍我！”

白夜寻：“啊好好好。”

“你怎么回事？！我真的要生气啦！”

该死，这女人一股子敷衍小孩子的语气，他才不是小孩子！

焦异泄了气，嘟着嘴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参加九合赛啊？是想离开第9区吗？”

这个问题，白夜寻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可能是……天命？”

在第9区苟一辈子怎么想都不行吧。对她有威胁的隐患一直存在，她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躲躲藏藏过了。

虽然她总对外说自有一番考量……但有没有这种可能，她自己其实根本没考虑清楚。

硬要给自己找个原因和目标的话……

“我想到每个区看看。人情也好、风土也好，我都想看看。最后，再到第5区放一场大大的烟花。”

说到最后她还有些夸张地比划了一下，五指张开作烟花绽开状。

“这样啊……”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焦异食指刮了下自己的脸颊，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我其实也差不多……只是，想跳出那个地方看看其他地方而已……”

他只是想看看其他地方，不想一直被圈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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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异，他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大概没有。

出生以来，他就一直待在第9区。

生母不详，父亲……大概是父亲吧，有时正常有时癫狂。

“崽种！你躲？你躲什么躲？啊？！”

“孩子，疼吗？我——爸爸对不起你……”

“凭什么？凭什么！贱人！你跟着那男的跑上层去了，就把老子留在这里？！啊？鬼知道这崽子是不是老子的种？！”

“吃糖吗？嘿嘿，我听他们说小孩就喜欢这个。”

“滚啊！碍眼！”

“怎么还长不高啊……要是我能买点牛奶给你喝就好了……唉——”

“老子自己都吃不饱，还给你吃？嘁！”

“……孩子，你走吧。你不该被困在这里。”

瘦小的焦异望着那个比他高大几倍的男人，捏着小心翼翼收藏的糖纸，张了张干裂的嘴，心中有千万话语想宣之于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已经吃得很少了，没有跟你争。

我不好吗？我从来没有打过你，顶多在心里骂过几句。不过我确实不能为你买糖和牛奶……

还有好多话……

“你……能叫叫我的名字吗？”他道出最后的请求。

面前高大的男人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怔住了。

他张开了嘴，停顿了许久，似乎在回忆什么。终于，他模糊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回到破旧的屋内，锁上了门。

焦异面色发白，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崩塌了……

“我……原来是叫Jonny吗？”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很不喜欢。

还是“焦异”好听……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不久后他又回到这里，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喝酒喝太多撞到脑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这下，焦异没有家了，只有一间空房。

他没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因为他没有精力去做这些，他每天都在想尽办法不让自己饿死，实在受不了了会去北街看看，那里有医生会给他免费治疗……

不过他总会在得知自己还死不了时就离开了。

他很少会溜达到学校附近，因为那里总会看到三两成群的人……

他会不安，会发酸。

他会去捡废纸、废书，一遍又一遍地记忆并不连贯的知识。因为有可能他下次就能捡到这次知识的原理。

可他不是天才，他能理解的东西尚且有限。

所以他很不甘心，他还想知道更多。

第9区太大了，到处都空荡荡的；第9区太小了，所有东西都过于局限。

从家里到外面，他只需要轻轻一跳。从第9区到外面，他可能需要很多次跳跃……那他一直努力，把每一步跳跃练到极致，那他需要跳的次数就少了，不是吗？

“小朋友，有14岁了吗？”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干净的西装裤。

“……”他没有回答。

对方突然蹲了下来，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精神矍铄的脸，对方慈祥地笑着说：“有兴趣吗？”

一张九合赛的报名表被递给了焦异，背面还写了投表地点。

“等你想来的时候就把表交到这个地址，我可以帮你报上去。”

“……”哦。

他知道，自己就算能跳再远、再高，也跳不过阶层，只能在第9区守着那间狭窄的小屋……

干净的皮鞋踩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声音也跟着走远。

“……”

他知道，现在，机会来了。

跳出去的机会。